生老病死,這是人類的宿命。
如果她真的到了走向死亡的那一天,那他便也跟着消散于天地間就好了。
他在哭,即使沒有眼淚,但溢滿了悲傷的呼吸騙不了人。
白瑤也意識到了自己不應該過早提起這個話題,不出意外,她還有幾十年的壽命,她和他該享受當下,何必為了今後的痛苦,讓現在的他陷入哀戚呢?
不知孤單了多少年的人,好不容易才幸運的遇到了可以包容自己靈魂般的戀人,對他提起今後的分别,這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
他拼命地将溫熱喂進她的嘴裡,試圖堵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說出令他讨厭的話,捧住她臉的手在顫抖,與他此刻的強硬不同,他正處于極端脆弱的狀态。
隻要她輕輕一推,他好似便會支離破碎。
白瑤伸出來的手卻緊緊的抱住了他,她借着他贈予她呼吸的空隙,艱難的說:“我們努力生個孩子,你加加油,在我肚子裡塞個小崽子,好不好?”
他身體微頓。
過了很久,他難以壓制的哭腔從發白的唇間溢出,“你明明知道,我需要的并不是孩子的陪伴。”
白瑤暗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她沒想到自己的意圖這麼快就被他察覺了出來,頓時又感覺嵌着自己的力道松了下來,眼前的男人緩慢的蹲在了地上。
他低着腦袋,抱着自己蜷縮的身體,長發淩亂的鋪灑在落葉之上,如同凄清的月色将他包裹,就連那火紅的衣袍,竟也黯淡無光。
流不出來的淚水,全化作成了他喉間斷斷續續喘出來的痛苦氣息,他好像是離了水的魚,又好像随時會因為缺氧死去。
白瑤沒想過和他玩虐戀情深啊!
她趕緊蹲下身抱住他,輕輕的摸着他的腦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我一定會好好的陪在你身邊,就算我們有了孩子,我肯定也是會在你身邊的,我那麼喜歡你,才不舍得把你丢下呢!”
白瑤趕緊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讓他感受自己的心跳,“我沒有騙你,對不對?”
過了很久很久,他擡起蒼白如紙的臉,顫抖着的嗓音低低的“嗯”了一聲。
白瑤實在是悔不當初,對他又親又抱,長久的時間後,才把他的情緒稍微的安撫好了一些。
她不過是想到他那過于依賴她的性子,所以才想着慢慢的讓他接受萬一哪一天她會離開這個世界的事實,哪裡能想到這個話題剛一開口,他簡直比犯了戒斷反應還要恐怖。
鬧了這麼一出後,她也對這個話題有了心理陰影,以後肯定是不會再敢提了。
他的身體很冷,白瑤攏緊了他的衣裳,“我們回去睡覺,好嗎?”
見到他點了頭,白瑤拉着他站起來,沒有再讓他背,而是牽着他的手一路往前。
但回去的路比來時的路要聒噪多了,因為他每過兩分鐘就要問一遍:“瑤瑤,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
“瑤瑤,你會因為有了小崽子,就不愛我了嗎?”
“不會。”
“瑤瑤,你還會覺得我移情别戀嗎?”
“不會。”
“瑤瑤……”
“不會,不會,不會!”白瑤被問得煩了,但一回頭,見到又要抽抽搭搭的男友後,她的暴躁消失,霎時間成了春風化雨,臉上擠出笑容,她用夾子音笑眯眯的說:“怎麼會呢?瑤瑤可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了,就算是她真的要死了,肯定也會拖着你一起死。”
他終于破涕為笑,“嗯,瑤瑤,我們說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