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後方傳來了老人的咳嗽聲。
衣物的摩挲聲過後,老人掏出來了一個藥瓶,倒出兩顆藥送進嘴裡,“我女兒生了,要是能早點下山,我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去市裡醫院的車。”
蒼老年邁的聲音,有着對見到外孫的期盼之情。
白瑤看向車子前排的座位。
果然,下一秒傳來了孩子天真的聲音,“媽媽,媽媽!這次我們去爸爸那裡,真的可以住很久嗎?”
年輕的媽媽摸着孩子的頭頂,溫柔的笑道:“當然了,你爸爸升職分到了宿舍,我們一家人可以每天住在一起,到時候我們帶你去吃肯德鴨。”
孩子雀躍的叫出聲,“好耶!”
白瑤看向窗外,一棵石榴樹伫立在路邊,枝葉随着山風搖搖擺擺,竟有幾分像是張牙舞爪的野獸。
她站起來,說:“我要下車。”
司機沒有回答,乘客們都對她的聲音沒有反應,白瑤的存在感宛若是零,所有人都當做她不存在。
車子駛過石榴樹後,白瑤睡意莫名上湧,重新倒回了座位,靠在窗戶上昏昏欲睡。
她的意識并不想睡,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這種困倦的狀态,與她之前上車不久後的狀态一模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經過颠簸的山路時,她的額頭撞到了玻璃窗,一瞬間恢複了清醒。
司機:“就要下雨了,希望我們下山前可千萬别下大雨,不然我可趕不上我老婆的晚飯了。”
老人:“咳咳……我女兒生了,要是能早點下山,我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去市裡醫院的車。”
孩子:“媽媽,媽媽!這次我們去爸爸那裡,真的可以住很久嗎?”
媽媽:當然了,你爸爸升職分到了宿舍,我們一家人可以每天住在一起,到時候我們帶你去吃肯德鴨。”
白瑤盯着自己揉着額頭的手,她晃了會兒神,站起來說:“我要下車。”
說完之後,她愣住了。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她是不是重複過一模一樣的事情?
石榴樹在昏暗的光線裡瘋狂搖曳,還是一如之前在山風之中的肆意。
睡意席卷而來。
白瑤跌坐回座椅之上,眼皮子越發的沉重,強迫性的讓她閉上眼睛陷入沉睡,但她打從心底裡卻不想這麼睡過去,僵硬的手試圖去拿口袋裡的手機,卻也隻是能做到微微顫抖而已。
一滴水珠滴落在了她的脖頸間。
她被這冰冷的溫度刺激得頭皮發麻,要被拖入黑暗的意識忽然得到了清醒。
與此同時,不斷開下去的車子踩了個急刹車,車上的乘客猝不及防,都晃了晃身體。
車門打開,少年走了上來,一眼鎖定了白瑤的方向。
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沒有多看其他人一眼,他徑直朝她而來,也能越發清晰的看到她眼底裡的自己。
賀眠伸出手抓住白瑤的那一瞬間,白瑤的身體忽然有了力氣。
他拉着她站起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