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瑤入座之時,雷歐還挺有風度的替她挪着椅子,白瑤坐在椅子上,先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碗喝了口湯,随口說道:“你最近又沒去上學呀。”
“學校裡的那些東西我都會了,去了也是浪費時間。”雷歐并不餓,一手放在桌子上托着下颌,藍色澄澈的眼睛裡含着點笑意,一直在盯着她。
看來他現在心情還不錯。
白瑤瞥了他一眼,“那你每天就在家無所事事,混吃等死?”
雷歐換了一隻手托着下颌,惬意十足,慢悠悠的說道:“也不算是無所事事吧,我每天還得想着寫信和你說些什麼呢,算起來,我給你寫的信明天也還寄到了吧。”
白瑤眉頭一跳,“你人都來了,還寄什麼信!”
雷歐卻有自己的一套認知,“我人是來了,但和寄信有什麼沖突嗎?你時常有些羞于當面對我說的情話,能借着寫信表達出來,瑤瑤,我這是體諒你。”
白瑤表情木然,“你不會是還想說讓我給你回信吧?”
“那是自然。”雷歐将挑了刺的魚肉放進她的碗裡,姿态悠閑,語氣随意,“禮尚往來,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的教養自然是被我熏陶得極好的,我給你寫了信,你當然應該回信給我。”
可是他人就在這裡!
白瑤咬了一口肉,幹脆利落的說:“不寫。”
雷歐坐直了身子,藍色的眼睛忽然變得幽深,如同暗流洶湧的深海,他問:“為什麼?”
白瑤随便找了個借口,“最近作業太多了,我得寫論文。”
他說:“我給你寫。”
白瑤又說:“我還得參加體測,吃完飯後我就得去樓下跑圈。”
雷歐回答:“我去找你體育老師好好談談。”
萬惡的資本家!
白瑤實話實說,“我就是不想寫信。”
“為什麼?”雷歐站起身,目光裡仿佛是融入了最惡劣的毒,像是陰冷的蛇,盤旋着,蟄伏着,等着将毒液全部用尖銳的牙齒注入到她的脖頸,“白瑤,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又來了。
每次一旦他們有分歧的時候,雷歐就會抛出這麼一個問題來。
白瑤還記得自己高中畢業那年,學校裡辦了個畢業舞會,她的候選舞伴太多,還沒有來得及挑選,一頭金發的少年靠着翻牆溜進了她的學校。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來了風聲,臉色冰冷,目光陰郁,抓着白瑤就進了小樹林,一個勁的問她,“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外面的男人哪一點比我好?”
“白瑤,你要是敢抛棄我,我就拖你一起下地獄!”
他惡毒又偏執,從來都不是會默默祝福心愛的人和别人幸福就好的正人君子,他極端的愛白瑤,就一定要白瑤極端的愛自己。
他視白瑤為唯一,那麼白瑤就要視他為唯一。
他願意給她自己的一切,那麼她的一切當然也是屬于他。
雷歐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個好的戀人,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會連呼吸的自由都沒有,逼仄感簡直會折磨得令人想要逃跑。
但他知道,白瑤絕對不能逃跑。
因為六歲的時候,她接受了他的草莓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