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瑤看了眼建築物的大門,眯了眯眼睛,大步走了進去。
走在仿佛沒有盡頭的白色通道裡,兩邊是一間又一間的白色房間,在玻璃窗裡,映出了不同人類的模樣。
抱着心髒,渾身燒傷,小聲哭泣的沈迹。
團着尾巴,傷痕累累,豔羨的看着别人手裡糖果的薛衍。
在荊棘花園裡,屍骨長出藤蔓與花朵,蒼白的手抓着死神玩偶的陸笙。
……
白瑤越是往前走,見到的影像也就越多,那一間間房子好像是儲存着她的每一段記憶,而她的記憶裡,不論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都定格成了祂的模樣。
那個被人類視為危機的不可描述的存在,竟然連出現在她的勇氣也沒有,隻敢用這樣的小手段提醒她,以前的她有多麼的愛着祂。
白瑤目不斜視的走到了盡頭,擡起腳,踹開了白色的房門。
眼前出現的是吞沒了所有光點的黑暗。
那蠕動着的宛若有生命的物質占據了所有的空間,與外面的白色世界形成了極大的反差,祂沒有固定的形狀,也很難找到合适的詞語去形容,祂想要從這個屋子裡跑出來是很簡單的事情,但祂現在隻存在于這個小小的屋子裡。
因為她不來見祂,所以祂在害怕,害怕是她厭惡自己,隻敢用那惡心的視線窺視她,卻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
祂很嫉妒。
嫉妒那些可以被她愛着的自己。
祂又很恐懼。
恐懼她會又一次選擇離開祂。
于是,祂隻能把自己裝在這個小小的屋子裡,真成了一堆陰暗扭曲的物質。
白瑤往前一步,踏進了房間。
黑暗蠕動,以她為中心退讓出了一個圓形區域。
白瑤又往前一步。
祂又一次退讓。
現在的場面有些滑稽,可怕的是祂,但占據上風的人卻是她。
白瑤扶額歎息,伸出了一隻手。
過了好一會兒,蠕動着的黑暗有了變化,一條如同觸手的黑暗慢慢的朝着她的手靠近,先是觸碰上了她的指尖,再纏上她的手,發覺她并沒有排斥,繼而纏繞上她的手臂,下一秒,她被拉進了不見光亮的黑暗中。
被包裹的感覺從四面八方而來,慢慢的,又有一雙拟人化的手臂将她拉進了懷裡,冰涼的肌膚蹭着她的臉頰,滿足的歎息聲與像是哭泣的哽咽聲混在一起,是十分矛盾的存在。
白瑤任由祂在黑暗裡蹭來蹭去,冷靜的開口:“我不想來見你,并不是因為我讨厭你,而是我還在生氣。”
蹭着她的觸感微頓,男人的聲音迷茫的回響在她的耳邊,“生氣?”
“我不喜歡你的算計用在我的身上。”
祂沉默了很久,“對不起。”
祂長久的停留在這座孤島之上,自以為是的享受着人類的恐懼,事情卻發生了變化,陌生的情感一天比一天濃郁,祂反而是成了被吞噬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