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不點失望的表情,她嘴裡的另一個哥哥是一母同胞的許新年,不過她還不知道堂哥和親哥的區别。
這個幺妹不太聰明,是個蠢蠢的小孩子,這點肯定是遺傳了她娘……原主是這麼認為的。
最後,他看向了嬸嬸李茹,這位向來在許七安面前耀武揚威的女人,大概一輩子都沒想到有一天需要低聲下氣的向倒黴侄兒道謝。
美婦人僵硬的撇過頭,不情不願道:“多,多謝甯宴了……”
适時的,許七安腦海裡浮現一段模糊的記憶。
當初被嬸嬸趕到許宅相鄰的小院時,許七安怒發沖冠,指天為誓:我許七安将來必定出人頭地,你可别後悔!
現在想來感覺好尴尬,這不是嬸嬸版的莫欺少年窮!
許七安現在從第三者的客觀角度看待原主和嬸嬸的關系,其實也不全怪這個美婦人。
許七安練武,每年吃掉一百多兩銀子,而這,相當于普通人家二三十年的積蓄。還得是殷實的家庭。
嬸嬸心有怨氣自然就不奇怪了,于是許七安态度誠懇道:“嬸嬸别急着道謝,等回家吃了飯,再說一次。”
李茹當即睜大了她的卡姿蘭大眼睛,怒視倒黴侄兒。
許平志頭皮發麻,沉聲道:“先回家!”
……
許新年拎着酒壺,步履踉跄的回到許府,生活了十九年的家,而今大門貼着封條,人去樓空,甚是凄涼。
許新年一腳踹開大門,邁過門檻,搖搖晃晃往裡走了幾步後,又折回來把門關上。
懸梁自盡不是啥光彩的事,更不是他這種讀書人該有的體面,所以,不能召來官府的注意。
要臉。
他從外院走到内院,就像走過了漫長的一生。
三歲識字,五歲背詩,十歲已經熟讀聖人經典。十四歲進入雲鹿書院求學。十八歲的舉人。
說一句天賦異禀,不過分。
他的聰慧,他的博聞強識,塑造了他驕傲的性格。
他在家人面前一直都是驕傲的,是有出息的,是風光的,是将來許家的頂梁柱。
身為七尺男兒,情願轟轟烈烈的死,也絕不屈辱的活。
想到這裡,許新年将手中的酒壺一飲而盡,用力摔碎在地上。
借着一股酒意,他沖入房間,磨墨,提筆,寫下了人生中最巅峰的訣别詩。
許新年長笑三聲,拽着宣紙,奪門而出,取出準備好的麻繩,懸在内院的銀杏樹上。
他驚訝自己面臨死亡,竟然一點都不怕,隻覺得從未有過的暢快。
忽然就有些理解那些放浪不羁的狂儒,唯有心無所懼,才能做到傲視天下。
死都不怕了,世上還有什麼值得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