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6頁)

  相比兩個特立獨行的老家夥,青年的太子殿下就穿着一絲不苟,恭恭敬敬的站在元景帝身邊。

  “昨日,國師煉了一爐金丹,朕回頭派人送你一顆。”元景帝撚着棋子,看了半天,耍賴似的撿走三粒黑子,笑道:“一枚金丹換三枚棋子,不過分吧。”

  魏淵颔首:“不過分。”

  又走了幾步棋,魏淵笑着撿走元景帝的六枚白子,笑道:“陛下陣營有點亂,臣替你清理一番。”

  元景帝面無表情,淡淡道:“這些年來,朕最倚重的還是你魏淵。常常會想,如果你當年沒有進宮,而是走科舉正途,帝國就多了一位縫補匠,朕也不必為這些雞零狗碎的事傷神。”

  魏淵表情倏地頓住,又在瞬間恢複如常,笑着說:“臣現在不一樣在給陛下做事嗎。”

  太子殿下眉頭緊皺,盯着棋盤沉吟不語。

  并不是父皇與魏公的棋盤拼殺有多精彩激烈,而是在咀嚼兩人之間的對話。

  有一種霧裡看花,似懂非懂的感覺。

  坐在亭子裡的這兩人,一個潛心修道二十年依舊能牢牢掌控朝局,帝王心術如火純情。

  一個以宦官之身執掌打更人衙門,文韬武略,讓無數讀書人汗顔。

  他們之間的對話,一定要品,細品。

  太子浮想聯翩之際,又聽元景帝道:“桑泊案查的怎麼樣?府衙和刑部遞交的卷宗一塌糊塗。朕記得,打更人衙門的主辦官是那個罪犯銅鑼,姓許對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懷慶:我與臨安你隻能選一個

  “許七安!”魏淵咬字清晰,端正了神色。

  元景帝顯然不關注一個小銅鑼叫什麼名字,他看了眼魏淵,有些意外這位大宦官如此鄭重的語氣說一個銅鑼的名字。

  “是個可造之材,小旗官和周赤雄的案子就是他給查出來的,火藥出處也是他點明的。”元景帝喝了口茶,低頭看着棋盤,邊落子,邊說道:

  “這麼多天過去,他那邊有什麼進展,聽劉公公說,那小子早出晚歸,記錄的宦官尋都尋不到他。”

  “還真有些發現,”魏淵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太康縣的趙縣令,昨日淩晨死于府衙地牢。”

  元景帝點點頭:“陳府尹已經禀明此事。”

  魏淵繼續道:“死因自然,沒有外傷,也無中毒,更非窒息等其他外在手段。要麼是道門陰神,要麼是東北的巫師所為。”

  砰……元景帝指尖的白子摔在棋盤上。

  烏發濃密,僅是眼角有魚尾紋的皇帝,無聲的靜默了數秒,笑着拾起那枚墜落的棋子,丢入棋盒,說道:

  “下了這麼多年,沒一次能赢的,無趣。”

  魏淵起身,作揖。

  元景帝這才扭頭看向太子,問道:“聽說前日靈龍忽然發狂,将臨安掀入湖中?”

  太子低頭,回答道:“當時臨安騎乘靈龍在水面嬉戲,是懷慶吹了聲口哨,驚擾了靈龍,這才将臨安掀入水中。”

  太子和臨安公主是一母同胞,懷慶公主使壞欺負臨安,他身為嫡兄,這麼說是沒有問題的。

  實事求是,但在内心稍稍偏向臨安,在父皇眼裡,這是一種“簡單”。

  接着,太子補充道:“但有一點兒臣始終在意,卻沒有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