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看見楊硯提着槍,靠了過去。
“你們來晚了一步,他已經去了極樂。”恒遠的聲音空洞,無喜無悲。卻又大悲大恸。
死了?這個結果讓許七安措手不及,下意識的覺得是陰謀,是假象,是在拖延時間。
楊硯用槍尖挑開了恒慧的兜帽,那是一張灰敗的臉,閉着眼睛,沒有了生息。
楊硯朝着衆金鑼微微點頭,确認恒慧已經死亡。
“在我和死亡之間,他選擇了後者,被魔手攫取了生機。”恒遠低聲念誦了一句法号。
“楊硯,看一看他的右臂。”姜律中沉聲道。
楊硯抖了抖槍尖,氣機絞碎黑袍,恒慧的右臂空空蕩蕩,那魔手不知所蹤。
沒了……許七安瞳孔一縮,警惕的環顧,感覺周圍不再安全,蘊藏着重重危機。
目睹這一幕的銀鑼,同樣如此,瞬間抽出刀,警惕着周圍的行人。
“它已經走了……”恒遠和尚沉聲道:“我留在這裡等待諸位。”
六号很笃定我們會來?對,金蓮道長能感應到地書碎片,所以他在等……許七安恍然。
“和尚,你想說什麼?”南宮倩柔單手按刀,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他并沒有放棄複仇,隻是把擔子交給了我。”恒遠低聲說:
“我想給諸位講一個故事,發生在一年前的故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故事(二)
一年前的故事……許七安的情緒從失落轉為振奮,毫無疑問,恒遠所謂的故事,多半是恒慧與平陽郡主的故事。
兩人身上發生的事,是解開桑泊案的關鍵。至今為止,妖族沒有現身,隻有一個恒慧憑借封印物興風作浪,這不得不讓人沉思,萬妖國餘孽到底想做什麼?
搞破壞?目前為止,隻有一樁平遠伯府滅門案,影響很大,但實質性的傷害卻不大。而恒慧完全可以做到不顧一切的大殺四方,給京城帶來重大傷亡。可他沒有這麼做。
封印物?如果目标隻是封印物,那恒慧早就該離開京城了。
“恒慧和尚與平陽郡主的案子,到此刻,已經喧賓奪主,壓過了桑泊案……總感覺背後的人在故意讓恒慧暴露在陽光下……”
楊硯槍尖輕點,氣機絞碎恒遠和尚的袖管,一雙肌肉虬結的手臂,蘊含着強大的力量,但絕非妖物。這下就排除斷手在他身上的可能性。
“恒慧确實已經死了,一年前就已經死了,活下來的隻是行屍走肉,他已經解脫。這并非是什麼陰謀。”恒遠看着近在咫尺的師弟,他的眼中仿佛有烏雲凝聚。
俄頃,恒遠眼中的雲團坍塌了,往事如暴雨,傾注而下。
……
恒慧六歲被父母送進青龍寺,他是個眼睛裡透着靈氣的孩子,一眼便被方丈盤樹僧人相中,收為徒弟。
恒慧的啟蒙是在師兄恒遠座下完成的,這個魁梧的、外表苦大仇深的師兄,教他讀書識字,教導打坐念經,同時也教他做人的道理。
他對這個師兄,有着如父親般的敬愛。
轉眼多年過去,聰慧的小和尚長成了眉清目秀的俊和尚。他原以為自己将和師父、師兄一樣,古佛青燈度流年。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