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8頁)

  “我想去養生堂看看。”許七安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

  “一起去吧。”許七安向兩位同僚發起邀請。

  “你是不是沒帶錢?”宋廷風斜了他一眼。

  許七安笑了笑不說話,走了兩步,腳底踩到了硬疙瘩,自然而然的撿起,擱在掌心:“看,錢不是來了嗎。”

  宋廷風和朱廣孝:“???”

  前者盯着色澤暗淡的銀子,郁悶道:“我剛才走路沒看路,錯過了這銀子,白讓你撿了便宜。”

  事實上,你起碼錯過了好幾兩銀子……許七安嘴角一挑,把銀子收入懷中,解釋道:“恒遠大師住在外城城東的養生堂,聽說那兒的鳏寡孤獨過的不是很好。”

  “世上過的不好的人比比皆是。”朱廣孝悶聲說完,歎了口氣。

  三人随着恒遠出了内城,往城東養生堂方向走。過程中,宋廷風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兒。

  “你們看這和尚,咱們走的快,他便走的快,始終保持着固定的距離,但他始終沒有回頭看我們一樣。”

  這當然不是恒遠腦後長眼睛,許七安三人心裡感慨一聲:真是可怕的靈覺。

  刻意加快腳步,四人很快抵達了城東,這是一片貧民區,到處都是低矮破舊的房子,以及穿着縫縫補補舊棉襖的百姓。

  他們面黃肌瘦的曬着太陽,目光呆滞。這裡的孩子眼裡還有靈動的光芒,但枯瘦的身體和肮髒的臉蛋,以及總是盯着人錢包看的目光,令人沒來由的對他們産生厭惡。

  許七安心裡就産生了極大的憎惡,但并不是針對這些貧民和孩子,而是針對這個環境。

  他前世看過不少戰亂地區的照片,貧窮、饑餓和混亂是不變的基調。每次看到類似的照片、場景,他就會産生強烈的憎惡,因為内心向往美好的他無力改變這些。

  大概就是所謂的無能狂怒。

  “看好你們的錢包,雖然他們不敢也沒能力偷走你們的銀子。”恒遠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繼續道:

  “在這裡,不要有施舍的行為,因為這會讓自己陷入尴尬境地。”

  他沒解釋是怎樣的尴尬境地。

  這個我懂,隻要我展露出善意,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大肥羊……恒遠和尚是怕到時候我們惱羞成怒,動手傷害這裡的貧民?許七安心裡揣度着,嘴上說:

  “我很少來這樣的地方,為什麼不去勞作?”

  “在這種地方生存的人,大部分是沒有田地的流民,他們以前或許有,但受不了沉重的徭役,選擇放棄田地,到城裡來謀求生活。

  “但城裡并沒有他們的生存空間,時不時還會有捕手來這裡尋找摸魚對象。不過,為了生存下去,他們中确實不乏作奸犯科之輩。”

  恒遠大師語氣平靜的解釋。

  說話之間,四人來到了養生堂,一座很有些年頭的院子,大門上的匾額早已在風霜的洗滌中褪去了顔色。

  “前陣子有官府的人來修繕院子,但我把新的匾額換回了舊的。太過光鮮亮麗,對養生堂來說不一定是好事。三位,請!”

  進了養生堂,恒遠領着他們往内走,說道:“許大人,貧僧知道你有難處,我尋你幫忙,并非借錢。聽說你與司天監的術士們頗有交情,想求你幫忙找一找白衣術士們,救一個孩子。”

  穿過前院,他們進了雜亂的後院,來到一間柴房。

  柴房裡鋪設着厚厚的枯草和棉被,角落裡放着炭盆和大碗,棉被上蜷縮着一條枯瘦的黑狗。

  聽到動靜,黑狗動了動身子,沒能起來,它吃力的擡起頭,看到有陌生人,灰暗的眼睛裡下意識流露出讨好,可憐巴巴的讨好,斷斷續續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