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川南是靠戰功爬上去的,正因如此,養寇自重的罪名才能坐實,也符合打更人衙門對他的評估。
“可要說我為齊黨輸送軍需,勾結巫神教,本官确實冤枉。”楊川南搖搖頭:
“我已經是都指揮使,雲州還有比我更大的官?養寇自重,呵,要不是想為雲州百姓做點事,本官情願調離這個鬼地方。”
這話說的很漂亮,冠冕堂皇,擱在我前世看過的影視劇裡,就是為自己洗白……許七安心裡呵呵兩聲。
他一個字都不信,隻信到手的證據。
不過身為合格的審問官,他很懂得引導話題,順勢道:“依楊大人的意思,此事背後還有隐情?”
楊川南看向了張巡撫,“巡撫大人以為,雲州隻有我一個齊黨嗎?齊黨勾結巫神教,輸送軍需,幕後主使者就一定是我?
“都指揮使司裡,就隻有我一個齊黨?”
張巡撫搖搖頭:“都指揮使大人,難看了。”
這一切聽起來就像是楊川南的狡辯,确實就是狡辯,所謂狡辯,就是沒有證據的掰扯,試圖擺脫責任。
而身為都指揮使,衙門為山匪輸送軍需,責任最大的是誰?肯定是他這個最高級别的長官。
這一點毋庸置疑。
“楊大人,你們中出了一個叛徒啊。”許七安也覺得他在狡辯,但沒有妄下定論。
楊川南似乎看出了他們的不信任,頓了頓,說道:“齊黨确實有幹這些事,但直到周旻身死,我才後知後覺了整個事情的脈絡。
“顯而易見,我是齊黨用來當替罪羊的,真正與巫神教勾結,扶持山匪的另有他人。我本想偷偷找到證據毀掉,明哲保身。可惜你們快了一步。”
這是快了一步嗎?這是你還沒出泉水,我已經推高地了……許七安扭頭看向兩位白衣。
打醬油了大半個月的三位術士,此時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們一直在用望氣術觀察楊川南。
“似乎沒有說謊。”一位白衣術士回答。
“似乎?”許七安不悅的盯着他。
被許公子質疑,術士們還是有些焦急的,忙說道:“我們是六品風水師,這位都指揮使是五品,按理說,我們的望氣術是不會出錯。
“可是吧,這并非百分百之事。首先,倘若楊大人苦修過元神,意志堅定,那他的謊言我們就無法看破。就比如許公子您的一旦踏入煉神境,那麼等閑的八品術士就看不穿您,需得同品級,甚至高一品級的術士才行。
“其次就是屏蔽氣息的法器,當然,楊大人已經搜身過了,沒有法器。
“最後,巫神教和我們術士都有修改記憶的法術,楊大人若是提前做了準備……那他現在說的,确實都是真話。”
“修改記憶?”許七安吃了一驚。
他頭一次聽說還有修改記憶這個操作。
“那是高品強者才能掌握的法術。”白衣術士們解釋。
念及這個世界的高品強者和低品強者的鴻溝太大,許七安就理解了。
低品高手就是低武,高品則堪比神魔,他體内的神殊和尚就是一個例子,被封印在桑泊整整五百年,且是殘肢斷臂,仍舊不滅。
對了,我體内還有一個神殊大師……我自己都差點忘記了……許七安順便在心裡吐了個槽。
這和尚被封印五百年,元氣大傷,借他身體溫養,一直睡到現在。
如果是修改記憶的話,那案子就難辦了……普通的查案手段不奏效了……隻有仙俠才能打敗仙俠,早知道就申請讓宋卿或者逼王随行,而不是三個區區風水師……許七安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