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叫黃小柔的宮女,左側下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位置正對着心髒。
她頓時知道自己錯怪了許七安,也明白了他的疑惑:
一個宮女怎麼會受這麼危險的傷?離奇的是,竟然還活下來了?
許七安重新攤開粗麻布,握住最大的那把刀,順着傷疤,剖開了女屍的胸膛。
懷慶一副想看又怕辣眼睛的模樣。
許七安摘下心髒,眯着眼看了片刻,體貼地說道:“從疤痕來看,傷口很深,武器應該是剪刀或者其他尖銳之物。已經觸及心髒,她本該死于大量失血。”
懷慶點點頭,目光望向門外,分析道:“能治愈這種傷口的藥,後宮隻有母後和貴妃品秩的妃子才能使用。
“其餘人如果需要丹藥救命,得母後允許,或本身得到過父皇賞賜,無需從庫房挪用。”
她說的“其餘人”裡,自然不包括皇子皇女。
兩人離開停屍房,院子裡就有一口井,許七安打了一桶清水,仔細洗了手。
然後,他把女屍身上發現的那塊黃絲綢用力搓洗了幾下,攤開晾在井邊。
“你告之一下管停屍房的當差,裡頭那具屍體,本官還有用,送到冰窖去。”許七安打發走小宦官。
“許甯宴,幫本宮打一桶水。”懷慶公主俏生生的站在一旁。
根據她的稱呼,許七安判斷出她這會兒心情還可以,客氣生疏的時候喊的是許大人。生氣的時候喊的是許甯宴。
這會兒懷慶的語氣肯定不是生氣,那麼這聲許甯宴,就有點喊朋友的味道了。
許七安給她提了一桶水,懷慶蹲下,撩起長袖,一雙白皙的小手浸在水裡,青蔥玉指修長勻稱。
小手真漂亮……他心說。
懷慶浸完手,取出錦帕擦幹水漬,道:“本宮帶你去禦藥房。”
許七安正要點頭,這時候,他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為什麼要投屍到蟹閣呢?
皇宮之中,少說也有數十口井,有更隐蔽的,比如冷宮裡,比如停屍房的這口井。
“我們先去蟹閣。”
遠處的臨安見兩人出來,邁着輕快的步子迎上來,道:“有什麼發現?”
“确實有些收獲。”許七安告訴她驗屍的發現,臨安邊聽邊點頭,小臉很專注,但許七安說完,她注意力立刻轉移,明顯是左耳進右耳出了。
臨安指着晾在井邊的淡黃絲綢,驚喜道:“狗奴才,這上面的蓮花像不像是你……”
話音未落,許七安忽然慘叫一聲,捂着腦袋,滿地打滾。
裱裱和懷慶吓了一跳,急切道:“你怎麼了?”
“頭,頭好痛……”許七安痛苦的抱住頭,不惜讓自己的貂帽落下,露出光秃秃的腦瓜,可見是真的頭痛欲裂了。
“你等着,本宮立刻去請太醫。”裱裱急的跺腳。一轉身,扭着水蛇腰跑開了。
懷慶公主見讨厭的妹妹走了,這才不擺架子,在他身邊蹲下,扣住脈搏:“本宮略通醫術……”
一摸脈象,确實搏動的很快,想必許銅鑼此刻心跳加劇了。
“殿下……”許七安反握住懷慶的柔荑,痛苦的說:“卑職踏入煉神境以來,便時時頭疼,魏公說,是元神躁動的原因,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元神離體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