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羅漢的盤算,确實陰險了些。
第一關先測佛性,如果沒有佛性,許七安毀了便毀了,佛門勝出。若是有佛性,後續還有幾關等着,把他度入空門,這樣佛門不但勝出,還狠狠打大奉的臉。
派出來鬥法的人,最後成了佛門弟子,這巴掌打的不要太狠。
各個涼棚裡,達官顯貴們頓時變色,原本隻是看熱鬧的貴婦和千金小姐們,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态,不再談笑。
裱裱一下子緊張起來,睜大了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眸子,急切道:“懷慶懷慶,首輔說,不破陣狗奴才就廢了,破了陣狗奴才就成了和尚,這該怎麼辦啊。”
懷慶秀眉緊蹙,她雖見多識廣,學富五車,但修行方面差強人意,眼下的情況超出了她的能力範疇。
“那你是想廢,還是當和尚?”懷慶反問。
“我……”裱裱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心裡的答案。
憤怒的人不止涼棚裡的達官顯貴,還有圍觀的百姓,在大奉,生活在京城的百姓是最驕傲的,因為他們住在朝廷的核心城市,有着大國百姓的自豪。
因為這段時間淨思和淨塵的“挑釁”,京城百姓心裡早有怨怒,今日司天監答應與佛門鬥法,天沒亮,這裡就聚滿了圍觀的百姓。
“欺人太甚,朝廷竟軟弱,幾次三番被佛門騎在頭上,那些高手全不吭聲。”
一道道目光凝聚在許七安身上,帶着緊張,屏住呼吸。
嬸嬸忽然聽見一聲“咔擦”,原來是身邊的丈夫捏碎了座椅的扶手。
她精緻的眉頭緊皺,懊惱的說:“怎麼就選擇了甯宴去鬥法,這,這如何是好?”
丈夫為了給侄兒打基礎,辛苦培養了二十年,如果真像那位老大人說的,不破陣就會廢,那丈夫二十年的培養就毀于一旦。
破陣了也不是好事,長房就許甯宴一支獨苗,當了和尚……
嬸嬸回頭掃了眼兒子和女兒,許新年眉頭緊鎖,許玲月咬着唇,俏臉布滿擔憂。
……
“此陣還有第三種方法可破。”
精神分裂般的痛苦之中,一道意念傳入許七安腦海,那是神殊和尚的聲音。
“不要回應,不要思考與我相關的事,聽我說便可。此陣是佛門修行者磨砺心境所用,入陣者會有兩個結果:心境愈發透徹,或心境破碎。
“非佛門中人,若是能挺過八苦陣,則代表具備佛性。”
難怪我會産生遁入空門的念頭,佛門這是要誅我的心……他一邊忍受扭曲的精神痛苦,一邊想着。
神殊和尚的念頭再次傳來:“除以上兩者外,還有一個辦法:以衆生之力破陣!”
許七安等了片刻,神殊和尚不再說話,出于警惕,他沒有在心裡呼喊神殊。
衆生之力破陣……這是什麼意思,人生八苦,所以需要衆生之力來破?可我哪來的衆生之力?這明顯不是武夫該具備的能力吧……
輪回還在繼續,八苦陣“腐蝕”着許七安的精神,糟糕的是,遁入空門的想法沒有加劇,反而是兩個“人格”碰撞,讓他精神愈發扭曲。
這意味着,許七安确實沒有佛性,無法破陣的話,等待他的是心境破碎。
許七安審視了一遍自己的所有手段,天地一刀斬、心劍、獅子吼、變臉術、養意……嗯?
養意?
楚元缜教導他的養劍意,以自身情緒為力量,融入劍中揮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