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宿“呵”了一聲:“預料之中,自古帝王還知曉修改史書呢。”
許七安語氣困惑:“可問題是,知曉初代監正存在的人不在少數,比如你我。”
公羊宿略作沉吟,目光望向湍急的細流,斟酌道:“許公子認為,何為屏蔽天機?”
“抹去與某人相關的一切,或者,屏蔽某人身上的特殊?”
許七安基于自身對“404大法”的了解,給出回答。
公羊宿收回目光,望着許七安:“那,什麼叫抹去相關的一切呢?”
沒等許七安回答,他低頭,腳尖在地上劃了一道,指着痕迹說:
“抹去這條印記很簡單,任誰都不可能知道我在這裡劃過一條道。但是,如果這條道擴大無數倍,變成一條溝壑,甚至是峽谷呢?
“更進一步說,如果這條峽谷橫貫在京城呢?”
許七安恍然道:“我明白了,初代監正就是這座峽谷,即使被屏蔽了天機,可它因為影響太大,太醒目,以緻于留下的痕迹不可能被抹除的一幹二淨。”
公羊宿颔首,接着說道:
“另外,如果許公子最親近的人,比如父母,被抹去了存在過的痕迹,那麼,許公子會覺得自己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其他人會認為許公子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屏蔽天機的法術,也得遵循天地規則,大道至理。如果是最親近的人,他們會在腦海裡留下一個模糊的概念,卻記不起相應的細節。”
原來如此,難怪魏淵說,他老是忘記有初代監正這号人,隻有回憶司天監的信息時,才會從曆史的割裂中記起有一位初代監正!
許七安似有所指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公羊宿問心無愧的笑起來:“不是我知道的多,是我這一脈隻知道這些。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再跟你說一些術士體系的隐秘。
“術士一品和二品非常神秘,即使是我那位祖師,也不知道這兩個品級的名稱,以及對應的手段。”
許七安緩緩點頭:“多謝提醒。”
結束談話,許七安緩步靠近溪邊的鐘璃,她正在清洗自己的傷口,并用一塊褐色的軟膏不停的擦拭臃腫充血的腿部。
直到腿部臃腫略有褪去,她取出兩根準備好的木棍,撕下一截布條,打算給自己正骨。
許七安突然在她身後大吼一聲。
鐘璃吓的一哆嗦,一根木棍脫手,順着溪水漂走。
許七安插着腰,得意洋洋的看着。
“你……”
鐘璃有些生氣,咬着牙碎碎念:“我下次不回去找你了。”
“行了行了,破棍子有什麼好可惜的。等回京城,給你換一條銀棍。”
許七安拉着她起身,把倒黴的五師姐背好,揚聲道:“道長,該回京城了。”
俄頃,飛劍和紙鶴禦風而去,竄入高空,消失不見。
背對着夕陽,許七安雙手托着鐘璃的翹臀兒,縱聲高歌。
後土幫成員們擡頭,目送着高人們離開,心旌神搖。
遙遙的,傳來高歌聲:“正道的光,照在了大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