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目的,首先,按照曆屆科舉舞弊案的例子,既然是舞弊,那必定有考官洩題。本次春闱三名主考官,分别是東閣大學士趙庭芳、右都禦史劉洪,以及武英殿大學士錢青書。其餘小雜魚暫且不顧。
“三位可能洩題的主考官中,錢青書先排除在外。”
許七安皺眉:“為何?”
魏淵回答:“彈劾奏章要先過内閣,内閣是王貞文的地盤,而錢青書是王貞文的人,懂了嗎。”
王首輔沒有把奏章打回去,那說明此事與錢青書無關……許七安點頭:“懂了。”
魏淵繼續道:“其次,你堂弟許新年是雲鹿書院的人,朝堂雖黨派林立,但共同壓制雲鹿書院的士子,是所有文官心照不宣的默契。這,就是本次科舉舞弊的主要原因。”
“雲鹿書院的大儒……沒有提醒我啊?”許七安皺眉。
“遭遇壓制是必然的,但未必會以科舉舞弊為由,即使許新年中了狀元,依舊可以把他掃到犄角旮旯。招無定式,方法太多,如何防備呢?”魏淵搖頭。
“最後,許新年是你堂弟,你是我的心腹,遇到關乎前程的大事,你會不會向我求助?我若是不應,我們之間必生嫌隙。我若是應了,後續的招就來了。”魏淵冷笑道:
“咱們這個陛下,樂意看到我和文官們争鬥,所以宮中的消息沒有傳出來。”
一箭雙雕……不,如果還有那位洩題的考官,背後的人,是一箭三雕。至于二郎,牽扯到科舉舞弊案,無外乎三種結局:一,證據确鑿,流放或斬首。二,證據确鑿,但罪責較輕,革除功名,終生不得錄用。三,查後無罪,但錯過殿試,名聲盡毀。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頭大如鬥。
讀書人真惡心啊,有什麼矛盾,咱們拔刀拼一場,一決雌雄,多幹脆利索。
盡搞這些鬼祟陰毒伎倆。
“魏公,我該怎麼做?”許七安虛心求教,論破案,他信心十足。論官場争鬥,那他就是一個白銀直面一群王者。
幸好我身後也有一位王者巅峰級的大佬啊。
“我可以下場,但這樣一來,許新年就是我的人了,身上的标簽這輩子都洗不掉。”魏淵喝着茶,目光溫潤的看着他。
這件事很麻煩,即使魏公出手,幫二郎脫身,恐怕也要傷筋動骨吧,畢竟對面不是一個黨派,很可能是多個黨派之間的默契……
而且,二郎如果跟我一樣成了閹黨,那還不如讓他背井離鄉,離開京城……
許七安眉頭緊皺,靜坐許久,澀聲道:“魏公,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有!”
這個回答讓許七安既驚喜又意外。
但魏淵話鋒一轉,搖頭道:“但你辦不到。”
第八十七章
如何破局?
兩刻鐘後,許七安踏出浩氣樓,站在樓底,閉目凝神片刻,毅然離開。
離開衙門,騎乘小母馬,沿着寬敞到難以想象的内城主幹道,快馬加鞭的奔向刑部衙門。
主幹道寬一百多米,直達皇城,是皇帝出行時走的路。這種寬度主要是為了防止刺客埋伏在路邊,一旦遭遇冷箭和刺殺,如此寬敞的道路便能為禁軍提供充足的緩沖時間。
不多時,抵達刑部衙門。
許七安遠遠的看見許二叔的身影,他披甲持銳,應該是巡街的時候收到消息,便立刻趕來。
許二叔被刑部衙門的守衛,攔在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