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臉色一沉,正要繼續勸說,元景帝擺擺手,淡淡道:“朕主意已定,譽王不必再說。”
……
一炷香的時間後,披甲持銳的大内侍衛進入金銮殿,恭聲道:“陛下,許新年帶到。”
原本凝滞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朝堂諸公瞬間精神抖擻。
元景帝颔首,聲音威嚴:“帶進來。”
大内侍衛告退,幾分鐘後,穿着囚服,五官俊美的春闱會元,許新年到場。
他緩緩穿過鋪設猩紅地毯的通道,穿過兩邊的群臣,來到元景帝面前。
這,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金銮殿?!
這裡就是朝堂諸公上朝的地方?!
為什麼要把我提到金銮殿……許新年腦子裡閃過一連串的問号,内心激動,手腳竟有些不受控的顫抖。
他以極低的聲音,給自己施加了一個Buff:“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刹那間,許二郎内心平靜如井水,波瀾不驚,眼神清亮,似乎不把兩邊的諸公放在眼裡。
作揖道:“學生許新年,見過陛下。”
大内侍衛當即道:“陛下,已驗明正身。”
元景帝審視着皮囊好到無法無天的年輕人,微微颔首,沉聲道:
“朕問你,東閣大學士可有收受賄賂,洩題給你?”
許新年高呼道:“陛下,學生冤枉。”
沒人理會他的辯白,元景帝淡淡打斷:“朕給你一個機會,若想自證清白,便在這金銮殿内賦詩一首,由朕親自出題,許新年,你可敢?”
我不敢,我不敢……許新年臉色微微發白。
他沒想到自己被帶到金銮殿内,面對的是這樣一個處境。
《行路難》是大哥代筆,并非他所作,雖然他有改過兩個詞,可以拍着胸脯說:這首詩就是我作的。
可是,要讓他再寫一首,且是臨時作詩,他根本辦不到。
能做到這件事,除非聖人附身……許新年内心一片絕望,他甚至産生坦白一切,祈求朝廷從輕處罰的想法。
但理智告訴他,一旦承認《行路難》不是自己所作,那麼等待他的是滑向深淵的結局。
沒人會在乎這是大哥押對了題。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沒想到我許新年第一次來金銮殿,卻是最後一次?他深切體會到了官場的艱難和危險。
大哥,我該怎麼辦……
許新年的表情、臉色,都被衆臣看在眼裡,被元景帝看在眼裡。
孫尚書眼裡閃過快意,許七安當初作詩,将他釘在恥辱柱上,而今風水輪流轉,該是他做十五了。
兵部侍郎秦元道無聲吐氣,隻覺得大局已定。扳倒趙庭芳後,他下一步就是謀劃東閣大學的位置。
而内閣是王首輔的地盤,孫尚書又是王黨骨幹,幾乎是闆上釘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