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看見楊硯和陳捕頭坐在桌邊,盯着楚州八千裡版圖,沉吟不語。
大理寺丞給自己倒了杯涼茶,猛灌一口,舒服的吐出一口氣,抱怨道:
“這天可真夠熱的,出行一天,口幹舌燥。駕車的車夫,頂着烈陽曬了一路,一點汗水都沒出,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劉禦史調侃道:“是寺丞大人自己太虛了吧。”
喜好女色的大理寺丞老臉一紅,反唇相譏:“風流才顯本性,不像劉禦史,高風亮節。”
他在暗諷禦史之類的清流,一邊好色,一邊裝正人君子。
楊硯靜靜的等兩位文官吵完,問道:“楚州各地的公文往來如何?”
大理寺丞臉色轉為嚴肅,搖了搖頭,語氣凝重:
“沒有問題,從定期的公文往來情況看,除了受蠻族侵擾的抵禦外,各地都看不出端倪。如果想要進一步确認,隻有實地視察,但我覺得沒有必要。”
楚州縱橫八千裡,何時走完。而且,身為經驗豐富的官場老油條,大理寺丞隻要看一眼,就能對公文的真假做到心裡有數。
陳捕頭颔首:“而且,驿站附近全是眼線,我們出行就會被跟蹤。”
楊硯重新看向地圖,用手指在楚州以北畫了個圈,道:“以蠻族侵擾邊關的規模來看,血屠三千裡不會在這片區域。”
隻要城池沒破,村鎮的百姓遭遇殺戮,朝廷是不會太重視的。
而僅僅劫掠村鎮百姓,根本夠不上“血屠三千裡”這個典故。
楊硯想了想,又在西口郡和雲勝州畫了圈,這兩個地方,一個在西邊,一個在東邊。
“這兩個地方的公文往來正常?”
大理寺丞點頭,道:“沒有問題。”
楊硯沉默片刻,道:“陳捕頭,你這幾天帶人在楚州城四處逛一逛,從市井中打探消息。劉禦史,你與我去一趟都指揮使司,我要見護國公阙永修。”
劉禦史緩緩點頭。
……
楚州某處山脈。
刀削斧劈的陡峭崖壁之上,一株虬結的百年老松,斜斜的向外長出,探着層疊如蓋的枝丫。
老松下的岩石上,盤坐着一位穿白裙的女子,她的秀發和裙擺在風中舞動,勾勒出不可描述的身姿曲線。
她的氣質多變,時而清純唯美,宛如山中精靈;時而慵懶妩媚,颠倒衆生的絕代尤物。
白裙女子懷裡抱着一隻六尾白狐,尖細的低鳴一聲,乖巧溫順。
這時,一道輕笑聲傳來:“公主殿下,山海關一别,已經二十一個年歲,您依舊風華絕代,不輸國主。”
白裙女子咯咯嬌笑:“你又沒見過我娘,怎知我不輸她?”
身後,突兀出現一位白衣身影,他的臉籠罩在層層迷霧之中,叫人無法窺視真容。
“九尾天狐一脈,凝天地之菁華,集世間之靈慧,每一位天狐都是世間獨一的皮相。”白衣男子頓了頓,補充道:
“論及容貌與靈蘊,當世除了那位王妃,再無能人比。可惜公主的靈蘊獨屬于你自身,她的靈蘊卻可以任人采摘。”
白裙女子笑了笑,聲音柔媚:“她才是世間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