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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廂房。
許二叔坐在桌邊,喝了口茶,歎息道:“兩個混賬玩意,已經看不上老子了。”
穿着單薄的白色小衣的嬸嬸,盤腿坐在床上,把玩着自己的玉镯子,問道:“怎麼說?”
她雙腿勻稱修長,交疊在一起,頗為秀色可餐。
“唉,楚州出大事了,今兒百官在皇城鬧事,傳的沸沸揚揚。”許二叔皺着眉頭。
“什麼事?”嬸嬸好奇的問。
“婦道人家,管那麼多幹嘛。”許二叔瞪她一眼。
就像兄弟倆不想讓許二叔多操心,許二叔同樣也不想讓妻子憑白擔憂,像她這樣一把年紀還自以為風華正茂的女子,許她一個安平喜樂便夠了。
……
“大哥,你還沒有和我說楚州城的詳細經過。”
書房裡,許二郎端着一杯濃茶,坐在茶幾邊。
許七安站在窗邊,望着漆黑寂靜的院落,緩緩道:“楚州案遠比你以為的要複雜……”
他平靜的講述,把自己北行的經曆,點點滴滴的告訴許辭舊,包括與鄭布政使共情,看見楚州城白屠戮的景象。
他的語氣是那麼平靜,平靜的不敢有絲毫的起伏。
大悲無淚。
“原來,原來他也有參與……”
許新年愣愣道。他心裡,那為數不多的忠君情懷,轟然坍塌,再無半點殘留。
“使團這次返京的目的,就是要把鎮北王的罪行昭告天下,呵,鄭大人不允許鎮北王這樣的畜生,能以親王的身份安葬,以大奉護國神将的名頭流傳後世。”許七安冷笑道。
讀書人最注重身後名,如果不能給鎮北王定罪,在鄭興懷來看,這是一場不成功的複仇,并不算為楚州城百姓讨回公道。
“辭舊覺得,這場‘戰’該怎麼打?”許七安考校道。
“你們已經在做了。”許新年說道:“攜滾滾大勢威逼元景帝,縱使是皇帝,也不能擋住群情洶湧的大勢。他不是答應見王首輔了麼,就看明天有什麼結果。”
“可惜朝堂的事,我幫不上太多忙了,把希望寄托于人的感覺不是很好。”許七安歎口氣。
“大哥,你做的已經夠多……”
許新年正待寬慰幾句,忽地眉頭一皺,停頓許久,他的臉色慢慢變的凝重:“大哥,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許七安轉過身來,望着他。
許新年低聲道:“依你所說,如果此案是元景帝和淮王密謀,那麼使團欲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失敗的。
“你别忘了,阙永修潛逃,鎮北王的密探也逃了。這些人,會不把鎮北王殒落的消息傳回京?也許在你們躊躇滿志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前得到消息。
“那麼,元景帝絕對已經想好如何應對,不要懷疑,咱們這位陛下玩了這麼多年權術。他要認真起來,恐怕魏公和王首輔都不是他對手。”
“你提醒我了,确實是這樣。”許七安轉回身體,面朝漆黑院落,沒有再說話。
許七安知道,朝堂不是他的主場。首先,政治鬥争不是破案,更不是靠聰明的腦子就能縱橫,能在科舉裡厮殺出來,哪個不是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