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8頁)

  “我好歹是楚州案的主辦官,雖說現在并不在風暴中心,但也是主要的涉事人之一,懷慶在這個時候找我作甚,絕對不是太久沒見我,想念的緊……”

  講真,許七安是第一次來到懷慶府,反倒是二公主的府邸,他去過很多次,要不是眼線太多,且不合規矩,許七安都能在臨安府要一間專屬客房。

  懷慶府的格局和臨安府一樣,但整體偏向冷清、素雅,從院子裡的植物到擺設,都透着一股淡泊。

  在寬敞明亮的會客廳,許七安見到了久違的懷慶,這個如雪蓮般素雅的女子。

  她穿着素色宮裙,外罩一件淺黃色輕紗,簡單卻不樸素,烏黑的秀發一半披散,一半盤起發髻,插着一支碧玉簪,一支金步搖。

  她的五官秀麗絕倫,又不失立體感,眉毛是精緻的長且直,眸子大而明亮,兼之深邃,恰如一灣秋後的清潭。

  “殿下!”

  許七安抱拳,本想笑着問她,喜不喜歡自己送的印章,話到嘴邊,卻沒了調笑的興緻,在懷慶的示意下入座。

  “與我說說北境的細節吧。”懷慶臉色淡然,眉眼略有些凝重和沉郁,似乎也沒有談笑的興緻。

  許七安便把楚州發生的事,詳細告之。

  聽完,懷慶寂然許久,絕美的容顔不見喜怒,輕聲道:“陪我去院子裡走走吧。”

  公主府的後花園很大,兩人并肩而行,沒有說話,但氣氛并不尴尬,有種歲月靜好,故人相逢的融洽感。

  “父皇錯了,淮王首先是親王,其次才是武夫。人生在世,地位越高,越要先考慮的,是坐的位置。這是立身之本。”

  良久,懷慶歎息道:“所以,淮王死有餘辜,盡管大奉因此損失一位巅峰武夫。”

  那你的父皇呢?他是不是也死有餘辜?

  許七安輕聲道:“殿下大義。”

  懷慶搖頭,清麗素雅的俏臉浮現怅然,柔柔地說道:“這和大義何幹?隻是血未冷罷了。我……對父皇很失望。”

  許七安正要說話,忽然收到懷慶的傳音:“父皇閉宮不出,并非膽怯,而是他的策略。”

  懷慶公主修為不淺啊,想要傳音,必須達到煉神境才可以,她一直在韬光養晦……許七安心裡吃了一驚,傳音反問:

  “策略?”

  懷慶緩緩颔首,傳音解釋:“你可曾注意,這三天裡,堵在宮門的文官們,有誰走了,有誰來了,又有誰隻是在看熱鬧了?”

  許七安啞然。

  看了他一眼,懷慶繼續傳音:

  “淮王屠城的事傳回京城,不管是奸臣還是良臣,不管是憤慨激昂,還是為了博名聲,但凡是讀書人,都不可能毫無反應。這個時候,群情激昂,是浪潮最兇猛的時候。所以父皇避其鋒芒,閉宮不出。

  “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等諸公們冷靜下來,等有的人揚名目的達到,等官場出現其他聲音,才是父皇真正下場與諸公角力之時。而這一天不會太遠,本宮保證,三日之内。”

  說完,她又“呵”了一聲,似嘲諷似不屑:“如今京城流言四起,百姓驚怒交集,各階層都在議論,乍一看是滾滾大勢。可是,父皇真正的對手,隻在朝堂之上。而非那些販夫走卒。”

  許七安眉頭緊鎖,沉聲道:“但淮王終究是屠城了,他必須給諸公,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懷慶卻悲觀的歎息一聲:“且看王首輔和魏公如何出招吧。”

  沉重的氣氛裡,許七安轉移了話題:“殿下曾在雲鹿書院求學,可聽說過一本叫做《大周拾遺》的書?”

  懷慶細細回憶,搖頭道:“未曾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