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淵和王首輔都死聰明,隻不過啊,魏淵更不把朕放在眼裡。”元景帝倒也沒生氣,翻了一頁,凝神看了半晌,忽然臉色一冷:
“鄭興懷呢?”
“鄭大人這幾日各方奔走,試圖遊說百官,肯見他的人不多,諸公們都在觀望呢。他後來便改了主意,跑國子監蠱惑學子去了。”老太監低聲道。
元景帝笑了笑,眼神沒有半點笑意,帶着陰冷。
……
五月十二的早上,距離鎮北王的屍體運回京城,已經過去八日。
關于如此給鎮北王定罪,朝廷的公告一直沒有張貼出來。
京城百姓倒是不急,身為天子腳下的居民,他們甚至見過一個案子拖了好幾年的,也見過一個減免賦稅的政令,從幾年前就要開始流傳,幾年後還在流傳,大概會一直流傳下去。
不急歸不急,熱度還是有的,并沒有因此降溫。
茶餘飯後,京城百姓會習慣性的把鎮北王擡出來一刷二刷三刷……
這天清晨,京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三十騎策馬沖入城門,穿過外城,在内城的城門口停下來。
為首者有着一張不錯的臉,但瞎了一隻眼睛,正是楚州都指揮使阙永修。
這位護國公穿着殘破铠甲,頭發淩亂,風塵仆仆的模樣。
與他随行的同伴,俱是如此。
到了城門口,阙永修棄馬入城,徒步行走,他從懷裡取出一份血書捧在手心,高喊道:
“本公乃楚州都指揮使,護國公阙永修,狀告楚州布政使鄭興懷,勾結妖蠻,害死鎮北王。害死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
“事後,鄭興懷蒙蔽使團,追殺本公,為了掩蓋勾結妖蠻的事實,誣陷鎮北王屠城,罪大惡極。”
他一路走,一路說,引得城中百姓駐足圍觀,議論紛紛。
“護國公?是楚州的那個護國公?鎮北王屠城案裡助纣為虐的那個?”
“回來的好,自投羅網,快盯緊了,别讓他們跑掉,咱們去府衙報官。”
“你們别急,聽他說啊,布政使鄭興懷勾結妖蠻,害死鎮北王,蒙蔽使團……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莫非,那個楚州布政使才是害楚州城破滅的罪魁禍首?”
市井百姓聽慣了這種反轉案件,就像說書人老生常談的忠良被陷害,最後得到反轉。
這樣的戲碼他們最熟悉了。
“肯定是假的,楚州城就是鎮北王害的,你們忘了嗎,使團裡可是有許銀鑼的。許銀鑼會冤枉好人嗎。如果那個什麼布政使是奸賊,許大人會看不出來?”
“有道理。”
周邊的百姓深以為然。
京察之年,京城發生一系列大案,每次主辦官都是許七安,那會兒他從一個小銅鑼,漸漸被百姓知曉,成為談資。
雲州回來後,他的名聲上了一個台階,從談資變成烈士。真正大爆的是佛門鬥法,力挫佛門後,他成了京城的英雄,随着朝廷的邸報發往各地,更是被大奉各地的百姓、江湖人士津津樂道。
凝固了龐大的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