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真等了許久,見無人說話,知道他們沉浸在各自的情緒裡,不願再繼續傳書。
她收好地書碎片,反身走回簡陋床榻邊,道:
“黎明之前,司天監的楊千幻會過來。”
張開泰長長吐出一口氣,竟有些大喜大悲後的疲倦。
衆将士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許銀鑼死在這裡,會是他們一生中揮之不去的陰影,餘生都将活自責和愧疚裡。
張開泰冷峻的臉龐擠出笑容:
“好了,出去通知兄弟,趕緊散了,該休息的休息,該包紮的包紮,别在那裡杵着,打了一天的仗,都累了。”
将士卒們不肯走,盡是些耿直固執的莽夫,不見到許銀鑼好轉,他們就是不走。
幾個硬茬子甚至梗着脖子和張開泰頂嘴。
也就由着他們了。
……
玉陽關百裡之外的荒野中,一道白衣身影接連閃爍,腳下亮起一道道清光陣紋,他閃爍的頻率很快,以緻于清光陣紋綿密銜接,像雨點打在水面上。
不多時,這座邊境雄城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現。
“血光之氣沖天,這裡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争……”
白衣身影語氣低沉,宛如悲天憫人的世外高人。
又一陣閃爍傳送後,他來到了城頭,轉頭四顧,詫異的發現馬道上巡邏的士卒竟寥寥無幾?
當他看向甕城方向時,終于明白原因,原來士卒都聚集在甕城附近。
白衣身影難免有些困惑,大半夜的不休息,也不守城,這群粗鄙的大頭兵在幹什麼。
“人有些多,還好我早有準備!”
白衣身影輕笑一聲,透着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和淡然。
……
趴在桌邊打盹的李妙真心裡莫名一凜,旋即驚醒,擡起頭,看見一身白衣站在屋子裡。
他帶着帷帽,帷帽之下是一張面具,面具底下似乎還蒙着布帛。
“楊千幻?”
李妙真試探道。
“想不到,我已做了這番低調打扮,卻還是不能掩蓋與生俱來的光輝。李道長,看來楊某在你心裡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印象呐。”
楊千幻欣喜的說。
是我讓人請你來的……李妙真也很欣喜,這楊千幻雖然性格古怪,但做事非常靠譜,從來不缺席不遲到。
“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打扮?”她困惑道。
“這裡人太多,不管我站什麼方位,都會有人看見我的臉。這并不符合我世外高人的風範,以及背對蒼生的孤獨。”楊千幻聲音低沉。
李妙真直呼内行,監正的這個三弟子對後腦勺見人有着難以想象的執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