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等有人發出不同的聲音。
隻是這畢竟是犯忌諱的事,首當其沖者,必遭罵名。
文官哪個不愛惜自己的羽毛?
這件事與普通的黨争不同,要是搞砸了,分分鐘被打上奸臣的烙印,而後遭受清算,或貶或革,然後史書還得給你記上一筆。
天色未亮,諸公在震蕩的鐘聲裡,依次從午門的側門進入,過金水橋,進金銮殿。
漆金的蟠龍燭成排,燭光照亮金碧輝煌的大殿。
諸公入殿,等了一刻鐘,元景帝一身黃袍,緩緩而來。
君臣商讨一番戰後事宜,戶部尚書出列道:
“陛下,撫恤之事不宜再拖,請早日頂多,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給陣亡将士的家屬一個交代。”
這一次,元景帝沒有避開話題,俯視着朝堂諸公,緩緩道:“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禦史張行英出列,朗聲道:“陛下,魏公攻陷巫神教總壇,屠滅靖山城,開中原王朝未有之先河,臣懇請陛下追封魏公為一等魏國公,谥忠武。”
這絕對是武宗皇帝以後,最高的榮耀。
一等魏國公,是最高爵位。
忠武,則是武将最高谥号。
魏淵畢竟不是科舉出身的讀書人,沒有功名在身,否則,張行英敢開口要“文正”谥号。
朝堂諸公面面相觑,罕見的沒有反駁,這其中包括往日的政敵。
換成以前,文官們現在肯定跳出來集體打臉。
但現在,沒必要。
首先,魏淵的功績足以匹配這些榮耀。其次,人死如燈滅,給他一個身後名又如何,豈不正好彰顯他們這些正統讀書人出身的官員的大度。
魏黨的官員紛紛出列,附和張行英。
元景帝不語,看了一眼右都禦史袁雄,後者心領神會,出列,大聲道:
“一派胡言,張行英等人一派胡言,陛下,切不可被這群奸臣蠱惑。”
殿内小小的嘩然,諸公們戰術後仰,心說這家夥又準備搞什麼幺蛾子?
元景帝也很不高興,皺眉道:
“袁愛卿何出此言?魏淵是我大奉軍神,功于社稷,為國捐軀,他生前,更是朕的心腹。追封爵位是應當的。”
“陛下!”
袁雄大喊一聲,道:“魏淵此人,死不足惜,他是禍國殃民的莽夫,而非功臣啊。”
“混賬東西!”
左都禦史劉洪大怒。
他是魏淵一手提拔的心腹,與兵部尚書一樣,都是魏黨的骨幹,張行英都是他的下屬。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