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賢眼神略有黯淡,繼續說道:
“打發走仆人後,我便去見了義父,半途察覺到義父房間裡有交手的動靜,便連忙趕了過去……
“我晚了一步,趕到時,義父已經被人殺死在房間裡,兇手不知所蹤。我又悲恸又憤怒,這個時候,姑姑帶着族人們趕到。
“她和族人二話不說指責我殺害義父,并要清理門戶,我百般解釋,他們無動于衷,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無奈之下,我隻好召來鐵屍,一路殺出柴府。
“義父雖然不是我殺的,但那晚,我的雙手确實沾染了不少柴家子弟的鮮血。逃離湘州城後,我躲在這裡養傷。那戶人家受過我的恩惠,始終願意相信我,沒有因為外面的流言蜚語認定我是殺人兇手。”
橘貓安打斷道:“小岚是不是你劫走的?”
柴賢搖搖頭:“事後,我不放心小岚,曾暗中偷偷潛回柴府,但沒有找到她。私底下逼問了柴府仆人,才知道她早在義父死的那天晚上就失蹤了,我懷疑她兇多吉少。”
橘貓安心裡一動:“你今晚潛入藏屍的地窖,是在找小岚?”
柴賢點頭,眼裡有着慶幸:“我沒找到她。”
橘貓安再次問道:“在漳州境内,四處制造命案,殺人煉屍的惡人是誰?”
“我不知道。”
柴賢臉色鐵青,語氣和表情裡透着恨意:
“有人假扮成我的模樣到處殺人,制造命案,這是要把我逼到絕境,徹底無法翻身。起先動手殺的是一些江湖人士,後來是一些小幫派,到現在已經連平民百姓都不放過了。
“這場屠魔大會,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橘貓安試探道:“你為什麼不逃呢?”
柴賢反問:“我為什麼要逃,義父死的不明不白,小岚下落不明,陷害我的兇手沒有找到,在外面四處作惡,我為什麼要逃?”
老哥你性情有點偏激啊……許七安忽然想到,如果幕後真兇對柴賢的性情了如指掌,那麼做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逼他留下來。
陰謀陽謀用的不錯!
柴賢忽然歎口氣:“這段時間來,我不斷的外出追索幕後真兇,找那些經常鬧出命案的地方,但抓住的都是一些冒用我名諱,打家劫舍,或煉屍的宵小之輩。”
橘貓安說道:“在你心裡,肯定有懷疑對象了吧。”
柴賢略作猶豫,道:“我懷疑是姑姑在陷害我。”
橘貓的臉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啧了一聲,道:“說說看。”
回應橘貓的是短暫的沉默,然後柴賢歎息道:
“除了姑姑,還能有誰呢?大哥夭折,二哥和三哥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如果義父死了,能威脅到她的隻有小岚和我。這次事件,一石三鳥不是嗎。
“今夜之前,我雖一直懷疑她,卻沒有把握和證據。但今夜,我潛入柴府,在她院子裡親耳聽見她和野男人在床上歡好。
“姑姑她變了,以前她斷然不會如此放蕩,欲望讓她變的醜陋。”
啊,這!那個野男人你大概也認識,就是當年大明湖畔的李靈素啊……橘貓安心裡默默吐槽。
除了“野男人”這一點評估錯誤,柴賢的判斷,與他的猜測基本吻合。
刑偵學上有個基本觀點:在一個刑事案件中,誰得利,誰就是嫌疑人。
在柴府的案件裡,柴杏兒堪稱唯一得利者,因此她有作案動機,當然,這并非絕對,因此是“嫌疑人”。
但根據案件後續的發展,“柴賢”在湘州,乃至漳州其餘地方屢犯命案,并不符合一個罪犯正常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