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賢嘴唇動了動,下颌一陣痙攣,像是失去了語言功能。
淨心和淨緣明白了,後者質問柴杏兒:“你為何不早說?”
柴杏兒凄然搖頭:“大哥死于義子之手,柴家尚有顔面,死于私生子之手,此等醜聞傳出去,柴家如何在漳州立足?兩位大師終究是外人,我怎麼能告訴你們實情。若非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斷然不會公開的。”
不對,隻是因為性格偏激,就不告訴他?窗戶底下的橘貓皺了皺眉。
淨緣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柴杏兒的解釋,不解道:
“但柴賢通過了戒律的考驗,殺人者不是他……”
“不!”淨心搖搖頭,道:“是他。”
說罷,在衆人困惑度的表情,這位四品禅師凝視着柴賢,道:
“有件事一直沒有問施主,你說你去三水鎮,追查幕後主使之人。那麼,施主是怎麼知道幕後之人會襲擊三水鎮呢?”
聞言,柴賢像是被人在頭頂敲了一棍,瞳孔瞬間渙散,低下了頭。
“我怎麼知道,我怎麼知道……”
他呆呆立着,低着頭,不停的喃喃自問。
這個過程維持了大概十幾秒,忽然,低低的笑聲響起,逐漸高亢,最後變成狂笑。
柴賢擡起頭,清俊的臉龐一片扭曲,雙眼布滿癫狂的惡意,笑聲高亢且嘶啞:
“我怎麼知道?因為殺人的就是我啊!”
刹那間,他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
“沒錯,柴建元是我殺的,湘州的命案也是我幹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他神經質的大笑道:
“我從出生就沒有父親,母親郁郁寡歡,為了撫養我,積勞成疾死去。我自幼淪為乞丐,受人欺淩,吃盡苦頭,他死有餘辜。
“你們知道那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活的連條狗都不如。但是沒關系,隻要小岚還陪着我,我可以抛棄前嫌。可他連小岚都要從我身邊奪走。
“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死嗎?不該死嗎!”
此時的柴賢,和那個溫和清俊的形象,判若兩人。
離魂症?李靈素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他有離魂症。”
人格分裂症?!窗戶底下的許七安同樣恍然大悟。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這個案子會那麼混亂,每個階段都會産生矛盾,因為有兩個柴賢。
正常的柴賢當然沒有殺害柴建元的動機,但另一個知曉自己身世的柴賢有這個動機,這是一個無比偏執的人。
正常的柴賢認為自己是無辜的,有個幕後之人陷害他,因此執意不肯離開湘州,試圖查清真相。
但其實,那個幕後之人就是他自己,是另一個人格。
這就造成了案子的前後矛盾。
小山村的滅門案也是他幹的……許七安終于明白了,柴杏兒有不在場的證明,而且也沒那個必要。
當初他就覺得奇怪,如果殺死那一家三口的是柴杏兒,那為何不趁機埋伏柴賢?殺幾個無辜的村民,根本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