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二郎在舌技上赢了,但最終還是沒能對抗大勢,在勳貴和諸公的極力反對之下,朝會以近乎鬧劇的方式結束。
一時間,許辭舊成了風雲人物,話題中心。
“早聽說陛下要号召捐款了,國庫空虛,自然由賦稅填充,豈有讓我等散财的道理。”
“唉,陛下年輕氣盛,做事不講規矩啊。”
“你們有所不知,這号召捐款的計策,是那許新年想出來的。陛下最初沒有答應,耐不住此賊巧舌如簧,把此計描述的天花亂墜,讓陛下覺得隻要我等捐出銀兩,各地災情就能迎刃而解。”
“無恥,簡直無恥!這許新年為了前程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他怎地不把家财散盡?我等俸祿有限,面前糊口罷了。”
“哼,官場小人而已。”
“豈止是小人,更是個小白臉,要不是憑着一張娘們似的臉,勾引了王首輔的千金,他什麼都不是。”
強迫捐款,在任何時代,任何群體眼中都是不受歡迎,甚至憎惡的。
一腔熱血為國為民的忠誠之士畢竟少數。
加之許新年榜上當朝首輔,前途似錦,本就招惹了不少紅眼病,他毫無疑問的成了官場各階層謾罵唾棄的對象。
翰林院。
身處風暴中心的許新年,對外界的風言風語一概不理,伏案撰寫告示。
“辭舊。”
幾名庶吉士步入堂内,義憤填膺道:
“外頭罵聲甚嚣塵上,這群昏聩之徒,枉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
“哼,他們過慣了奢靡的生活,豈會顧及百姓死活。”
翰林院是清流中的清流,向來眼高于頂,看不起尋常官員。
如果把普通官員比作淤泥,那他們就是自诩蓮花。
平日裡的高傲姿态令人讨厭。
但他們确實比普通官員更純粹,念頭更通達,還沒有被官場這個大染缸污濁心智。
許二郎想了想,抽出一張宣紙,提筆寫下:
“六百年來養士朝,如何文武盡皆逃。”
幾位庶吉士眼睛一亮,拍掌贊道:“妙!”
這時,刻闆嚴肅的翰林院大學士馬修文,雙手負後,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先生!”
許新年和幾位庶吉士一起作揖行禮。
馬修文性格古闆,常年沒有表情,因而臉龐顯得僵硬。他冷淡的“嗯”了一聲,道:
“許辭舊,來我堂裡。”
說罷,他轉身離開。
幾位庶吉士抛給許新年一個“你好自為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