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銀鑼是讀書種子不假,但讓他習武肯定錯不了。
年輕的禦刀衛小聲試探道:
“頭兒,你給個準話,許銀鑼到底有沒有把握守住京城?”
見許平志不回應,他激将道:
“您是不知道,前幾日京城布防,兄弟們都看得出來,叛軍多半是要打過來了。大夥兒都說許銀鑼是強弩之末,浔州城的大捷是大奉的回光返照。
“甚至可能根本沒有大捷,是诓騙百姓和我們這些小人物的。”
擱在平時,許平志會替侄兒辯解,很容易就被套出話。
但現在,他隻是無聲的,默默的在心裡歎息。
大哥打到京城來了,這意味着父子倆今日會有一個結局。
許二叔和嬸嬸不一樣,嬸嬸堅定不移的站在倒黴侄兒這邊,畢竟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崽。
但許平峰卻是許二叔的親兄弟,盡管如今兄弟倆早已形同陌路,可事到如今,一想到侄兒和大哥隻能活一個,骨肉相殘,許平志心裡便湧起難掩的沉痛。
……
城内的營房裡,魏淵站在京城地圖前,目光卻沒有關注地圖,而是看向手裡的一面青銅鏡。
鏡子呈半月形,是殘缺的。
鏡子裡映照出大戰的場面,這件叫做“渾天神鏡”的法寶,是許新年交給他的,有助于他運籌帷幄,實時觀測戰況。
魏淵現在隻是凡人之軀,不可能參與守城。
京城四座城門,北邊是雲鹿書院的張慎、李慕白、許新年等人在守,對手是前雲州都指揮使楊川南。
魏淵記得,此人出身武将世家,明面上是王黨的人,三十出頭時,被任命為雲州都指揮使,與他沒有太多交集,但魏淵記得楊川南父親楊召。
是個極擅長統兵、攻城的将才。
楊家有一本《破城十二計》的兵書,從楊召祖父那輩開始著書,傳承三代,到楊召手裡才真正寫完。
據說此書将古往今來攻城之計歸類統合,劃分為十二計,若是公之于衆,楊家足以在兵法史上留下一筆。
不過這本書從著成之始,便被定為“一家之學”,不傳外人。
“今日得見,名不虛傳。”
魏淵看了眼遍布裂痕北城牆,已經不适合再繼續守下去,至多一炷香時間,張慎等人便改退走了,與南城一樣,改位巷戰。
西邊是恒遠、楚元缜率領禁軍和蠱族殘餘戰士負責鎮守,此處戰況最穩,屍蠱族拉起一支悍不畏死的屍兵,配合暗蠱部神出鬼沒的暗殺術,接連打退雲州軍。
對于西城門這邊,魏淵隻要保證充足的炮彈和滾木支援。
東邊是打更人金鑼們率領京城十二衛,以及禁軍五營中的百戰營鎮守。
此處戰況最慘烈,面對的是玄武軍的重甲士,這些武裝到牙齒的悍卒,火铳和箭矢無法傷其分毫。
依仗法器重甲、戰刀,連精銳中的精銳,皇城禁軍都不是他們對手。
配合雲州方的四、五品武夫,可謂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