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滾滾,在蔚藍天空彌漫,清晰可見。
山上、山腳的靖國鐵騎紛紛放下兵器,跪倒在地,拇指相扣,左掌包裹右掌,閉上眼睛,向巫神祈禱。
數萬人的信仰交彙在一起,明明無聲,可停在納蘭天祿耳中,卻是一聲聲宏大的召喚。
遠處靖山城,巫神雕塑“轟隆”一震,黑氣彌漫而出,袅袅娜娜的朝北境飄去。
黑氣穿過千山萬水,隻用了十幾息的時間,就抵達了數萬裡外的蛇山,于蛇山頂上散開,化作一張模糊的面孔。
蛇山上的所有人都感覺到天地一黯,仿佛進入了黑夜。
夏侯玉書沒敢睜開眼,但察覺到了一股沛莫能禦的力量籠罩整座蛇山。
巫神來了,祭台召來了巫神……他心裡一震,連忙排除雜念,愈發的虔誠恭敬。
納蘭天祿朝着天空中巨大的人臉行了一禮,接着從袖中取出一口青瓷碗,碗裡盛着清水,水中遊曳着一條筷子粗的赤蛇。
燭九!
它被納蘭天祿封印在了碗中。
納蘭天祿把碗放在鋪設黃綢的桌上,後退了幾步。
天空中的模糊人臉張開可吞山川日月的嘴,用力一吸。
碗中的蛟龍不可避免的飛起,脫離青瓷碗,被巫神吸入口中。
而那些分散在祭台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屍體,溢散出絲絲縷縷的血氣,同樣被巫神吸入口中。
盡管炎國國運拱手讓給了佛陀,但北境的氣運算是彌補了巫神的損失……納蘭天祿心想。
雖然試探出了監正的底牌,明白了他除了扶持許七安晉升武神,再無其他手段。
但佛陀并沒有讓大奉超凡高手死傷,吞噬雷州的行動雷聲大雨點小,因此巫神教的這步棋,總體來說是損失極大的。
納蘭天祿甚至覺得,佛陀退的那麼幹脆,多半也是抱着“反正便宜占盡”的心理,不給巫神教漁翁得利的機會。
不多時,巫神張開的大嘴緩緩合攏,一道聲音傳入納蘭天祿耳中:
“做的不錯。”
這聲音無法分辨男女,宏大而威嚴。
納蘭天祿保持着行禮的姿勢,沒有動彈。
“速回靖山城。”
威嚴的聲音再次傳來,繼而随着黑雲一起消散。
……
許府。
書房裡,許七安望着桌對面的許新年,道: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俊美無俦的許二郎捏着眉心,感慨道:
“這完全超出了我的品級該承受的壓力,除了絕望,像我這樣的凡夫俗子,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