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所有細節都在文字裡,需要斟酌、咀嚼,分出一部分精力去聽的話,大腦就無法冷靜的思考和分析。
許七安的邏輯推理能力,在前世一直都是一騎絕塵的,是同年級裡的翹楚。
換成以前,許新年是不會搭理他的,念着兄弟倆此次一别,或許就是永别。
他答應了兄長最後的請求,低聲道:“稍等片刻。”
疾步離開。
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許七安背靠着栅欄坐下,心裡忐忑複雜。
他并沒有把握翻盤,想破案是欲求,不甘心也是真的。
能想到的自救方法隻有這一條,總得試一試,垂死掙紮一下。
現代刑偵手段中,犯罪現場調查、監控、屍檢是三大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稅銀失蹤案無人死亡,古代也沒監控,而他深陷牢獄,以上三個要素都沒條件去接觸。
好在卷宗一定程度上能還原犯罪現場。
一邊消化着原主的記憶,一邊強迫自己摒除所有負面情緒,隻有冷靜的大腦,才能擁有清晰的思路,完成嚴謹的推理。
“是死是活,就看接下來了”他喃喃道。
一炷香的時間漸漸過去,許新年匆匆返回,将幾張墨迹未幹的宣紙交給他。
“時間到了,我得走了。”許新年猶豫一下,道:“你自己保重。”
許七安沒搭話,目光已經被宣紙上的字迹吸引。
時間倉促,紙上的字迹是草書,若非許七安讀過幾年私塾,特麼根本認不出這些鬼畫符。
“讀書還是有用的,原主要是個不識字的完結撒花。”許七安自嘲道。
稅銀失蹤案的經過是這樣的:
三天前的卯時二刻早晨六點半,許平志押運一批稅銀進京,辰時一刻,行至廣南街,剛過橋,忽然掀起了一陣怪風,馬匹受驚,沖入街邊的河裡。
俄頃,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河水炸起六丈高,濁浪滔天。
負責押送稅銀的士卒躍入河中尋找白銀,隻找回來一千二百十五兩白銀,其餘的白銀不翼而飛
除了案發經過,還有京兆府搜羅的路人供詞、參與押送士卒的供詞。
在一連串的供詞中,許七安注意到,一句用紅色朱砂筆勾勒起來的話:妖物作祟
“妖物作祟”許七安瞳孔一縮,心沉入了谷底。
京兆府,後堂。
經過連續三天的奔波忙碌後,三位稅銀失蹤案的主要負責人齊聚一堂。
京兆府尹陳漢光,手裡捧着白瓷青花茶盞,茶蓋輕輕磕着杯沿,臉色凝重。
這位穿绯袍,繡雲雁的正四品官員,輕歎道:“還有兩天,聖上命我等在許平志斬首前追回稅銀,兩位大人,得抓緊時間了。”
陳府尹口中的兩位,分别是穿黑色制服,披玄色披風的中年男人,鼻梁高挺,眼眶微陷,瞳孔是淺淺的褐色。
有一半南蠻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