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什麼樣的人能做到這一點”
呂青猶豫了一下:“工部尚書,或者兩位侍郎。”
衆人吃了一驚,連低頭記錄的小宦官也頓了頓。
許七安點點頭:“如果是工部尚書和兩位侍郎,那麼一切就合理了,以他們的手腕和能耐,買通宮中當差或大理寺、禮部吏員,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這是不是太蠢了”
呂青皺了皺眉:“你是說”
許七安道:“偷運如此規模的火藥,即使手腳做的再幹淨,也經不起查的。我相信能當上尚書和侍郎的,還不至于這麼蠢吧。”
呂青點點頭:“既然不是他們,那除了工部,還有哪裡能提供那麼多的火藥”
許七安道:“有沒有可能是城外運進來的”
呂青搖頭:“外城先不說,内城是要收取進城稅的,守城的士卒會檢查貨物。皇城就更不可能了。火藥那麼顯眼的東西,怎麼偷運除非運送進來的是原材料,而不是火藥”
呂青和許七安旁若無人的推理着,完全沒有其他人插嘴的分,劉公公也不急,耐心的聽着。
負責做筆錄的小宦官,運筆如飛,越寫越快。
運送進來的不是火藥,而是原材料,火藥的原材料裡,硫磺和木炭都不是珍貴的東西,尤其冬天,京城耗炭量非常可怕但硝石是大奉嚴格管制的東西思考中的許七安,腦海中一道閃電劈過。
“硝石礦”他瞪大眼睛,盯着呂青。
女捕頭清秀的臉龐,愣了愣,然後懂了,驚呼道:“硝石礦”
兩人臉上布滿了震驚,另一邊,宋廷風和朱廣孝對視一眼,都是臉色微變。
他們四人親自勘察過大黃山,在那裡發現了硝石礦。
呂青平複了震驚的情緒,心裡各種念頭閃過,湧起了新的疑惑:“如果真是它們所為,那九位失蹤者是怎麼回事”
許七安緩緩道:“很簡單,栽贓嫁禍”
随後又搖頭:“不,是轉移我們注意力,争奪逃離京城的時間。”
呂青微微颔首:“對,讓我們以為火藥出自工部,以為是朝廷内部被安插了諜子,調查的重心就轉向了工部和禮部、大理寺卿。”
劉公公皺了皺眉,他發現自己開始聽不懂這兩人的談話了。
除了身居高位的刑部尚書和陳府尹不動聲色,其他人面面相觑,同樣聽不懂許七安和呂青在說什麼。
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少看了一集。
許七安搖搖頭:“這樣的話,有個疑點解不開,它們是怎麼把火藥運到桑泊的”
呂青道:“很簡單,那九位失蹤的吏員應該是被收買了,或者遭遇了脅迫。我更偏向前者。”
有道理,妖族能把火藥偷運進桑泊,必定存在同夥。如果沒有朝廷内應,它們不可能辦到。
先不說朝廷裡的二五仔,妖族為什麼要炸毀桑泊呢。
準确的說,它們圖謀桑泊底下的封印物,這個封印物對他們有什麼用處
他正在思考,又聽呂青說道:“我們好像想偏了,因為剛才我注意到一個細節”
英氣勃勃的女捕頭凝視着許七安:“九位失蹤者,三個宮裡當差的,三個禮部的,三個大理寺的他們是如何瞞過同僚,将火藥偷運進來的”
許七安對祭祖大典的流程不太清楚,還沒來得及詢問那些負責收尾的吏員和當差,但聽了呂青的話,心裡一動:“你是說,單憑三個人,是無法瞞着同僚偷運火藥的。是啊,為什麼刻意把這九人分開呢,如果這九人全是禮部的、大理寺的或者宮中當差,沒準還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