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風和朱廣孝在偏廳打坐,李玉春則在收拾東西,每一個擺件都務必整整齊齊。
“頭兒,我幫你”
“别,你别動。”李玉春連忙喊停:“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就夠了。”
許七安樂得清閑,在桌邊坐下,道:“等案子結束後,一起去教坊司喝酒吧,我請大夥。”
“教坊司啊”李玉春有些猶豫。
“頭兒,你不會從沒去過教坊司吧。”許七安發現了華點,擠眉弄眼陰陽怪氣。
這時代,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沒去過教坊司的罕見程度,就像許七安上輩子的女博士還是處子,三十歲的男博士從來不用手裝逼。
都是舉世罕見。
“烏煙瘴氣的地方,有何可去”李玉春搖搖頭,說道:“那三位今日午時斬首,去圍觀嗎”
許七安連忙搖頭:“不去,我受不了那種場景。”
李玉春投來疑惑的眼神。
砍頭這檔子事,在大奉實在太正常了,不說京察都有一批官員被拖到菜市口斬首,便是那些秋後問斬的死刑犯,就夠老百姓們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邊吃飯邊旁觀。
毫無心理壓力。
“反正我不去。”許七安說。
數百人斬首現場,對他來說沖擊力還是太大了,會睡不着覺的。這還是他有過幾年刑偵經曆,看過不少血腥的兇殺案文件。換成普通人,恐怕會落下心理陰影。
午時,菜市口。
行刑台上,跪着百餘人,排頭的兩個是兵部尚書張奉以及其子張易。
他們穿着白色的囚服,眼睛用黑布蒙着,等待着死亡的降臨。周圍聚集着上千名百姓,裡三層外三層的看着。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看殘忍血腥的一幕,盡管在百姓眼中,被斬首者都是罪大惡極的兇犯。主要是朝廷對“圍觀”這件事,采取半強迫半鼓勵政策。有些人是不得不來,被逼着來看。
理由很簡單,弘揚朝廷威嚴,震懾百姓。
“斬”執行官員看了眼日冕,擲出了令簽。
死亡降臨,蒙着眼睛的親屬破口大罵,怒罵兵部尚書張奉害人害己,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劊子手高舉屠刀,一顆顆人頭滾落,鮮血噴濺的非常誇張,濃郁的血腥味連外圍的百姓都能味道。
之後又斬了兩批死刑犯,分别是平遠伯和孫鐘鳴的家屬家眷。
站在人群之外的恒遠和尚默默的轉身離開,他來觀看行刑現場,理由有兩點:
第一是替師弟恒慧了卻因果,故而來看仇人斬首。第二是平複自身的執念,避免将來産生心魔。
恒慧是他一手帶大的師弟,如弟如子。一報還一報,此間事已了。
“神殊大師您醒了嗎”
偏廳,一邊吐納練氣,一邊召喚神殊,許七安依舊沒得到這位高僧的回複。
他似乎是能感應到我的想法,是佛門他心通他心通應該是不能讀取記憶的不管怎樣,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這是好事。
許七安正想着,心裡悸動了一下,睜開眼,見兩位同僚都在閉目吐納,他安心的掏出玉石小鏡,浏覽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