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武者的神識隻能對自身産生威脅的事物進行預警;二,紙人既是鬼魂依附之物,也是一層封印,能屏蔽感知;三,紙人并不具備強大的殺傷力,通常用來辦事,而不是殺敵。”
許七安忽然暴怒,罵了聲廢物,黑金長刀出鞘,淩厲刀芒斬穿了大廳的房梁,斷木和瓦片“嘩啦啦”砸落,惹得女子和少年們抱頭四竄,尖叫連連。
相隔一街的陰影中,看見遠處坍塌的屋脊,鬧出的動靜,藏在陰影裡的人冷笑着“嘿”了一聲,複而陷入寂靜。
工部尚書府。
主卧,亡妻故去多年,始終沒有續弦的工部尚書,摟着小妾沉沉酣睡。
一個紙人随着夜風飄進院子,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幾秒後,爬起來,艱難的把自己從門縫裡擠了進去。
它小心翼翼的避開炭盆,邁着生澀的步伐來到床榻邊,駕起一股輕風飄上床榻,落在工部尚書枕邊。
紙人在枕頭上搖搖晃晃站起,鉚足了勁,一頭撞在工部尚書臉上。
睡眠極淺的工部尚書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他看見枕頭上的紙人後,一下子清醒了。
先觀察了一下小妾,确認她睡的踏實,這才拾起紙人,下床來到桌邊,點亮桌上的蠟燭,展開紙人,眯着眼閱讀紙上蠅頭小字。
剛看完沒多久,工部尚書的臉色徒然大變,胡子一陣抖動。等他看完,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濁氣,恢複了冷靜和輕松。
用燭火燒掉紙人後,工部尚書返回床榻,看着沉睡的小妾,沉吟了一下,慢慢拿起枕頭,覆蓋上了小妾的口鼻
次日,刑部。
早起的刑部尚書來到衙門,親自下了一趟大牢,巡視收押在此的打更人。
貪污案涉及的打更人,從金鑼到銅鑼,總共四十六名,全部都關押在刑部。
原本按照規矩,應該是三個衙門各自收押部分,分開審問。但王黨在稅銀案和桑泊案中接連折損兩名核心成員,與魏淵勢不兩立,落井下石的活兒,刑部比齊黨的大理寺卿還要熱心。
“人在做天在看,爾等以為緘默,便能逃避王法”刑部尚書冷笑着搖頭:
“本官已經清查了你們的家産,拟定了折子,待陛下過目後,你們一個都别想跑。
當然,本官仍然願意給爾等機會。是誰指使你們貪污銀兩,欺壓百姓是不是魏淵”
沒人回答他。
突然,有人冷笑道:“貪污尚書大人請告訴我,我貪污了多少銀子老子入職打更人十幾載,一個銅闆也沒貪。”
哼,還逞口舌之利刑部尚書循着聲音走過去,看見了說話的男人,他第一眼不是在男人身上,而是整潔的牢房給吸引了。
地面的贓物、枯草統統被掃到角落裡,牆角的蛛網也不見了,草席依舊破爛,但整整齊齊的貼合在鋪上,每一處細節都井井有條。
刑部尚書心裡納悶着,審視着說話的男人,這是一個神色古闆的打更人,盡管身上穿着囚服,卻給人一種幹淨整潔的清爽,頭發梳的整整齊齊,左右卷起的袖管極其對稱。
看着這個男人,看着這間牢房,包括刑部尚書在内,幾個刑部官員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舒暢感
“此人叫什麼。”孫尚書負手而立。
“李玉春。”
“貪墨了多少銀兩在内城有幾套房啊。”
官員翻開冊子看了片刻,半天沒說話,被孫尚書掃了一眼,才低聲開口:
“在内城有一套簡陋小院,家中有一個老母,一個懷孕的妻子,錢财刑部隻在他家中搜刮出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孫尚書震驚了,堂堂一個銀鑼,竟隻有五十兩銀子的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