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5頁)

  張巡撫吃了一驚,态度霍然轉變,彎腰扶起下跪的楊莺莺,“原來是周經曆的夫人,周經曆出了何事夫人又為何要舍近求遠,到青州去告狀

  “青州和雲州是同等級的州,那楊布政使未必會接手這個案子。嗯,本官是雲州巡撫,雲州三司都要聽令與我。夫人有何冤情,但說無妨。”

  原來不僅女人是天生戲子,當官的演技也數一數二許七安沉默旁觀,看老張一個人表演。

  楊莺莺躊躇片刻,凝視着張巡撫,道:“大人,民婦能看一看您的任命文書嗎,或者,官印也可以”

  這話一出,張巡撫和打更人們齊齊皺眉。

  銅鑼銀鑼們不由的按住了刀柄,審視着楊莺莺。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民婦能說出的話,即使她是經曆夫人。

  她很懂行情啊許七安也握住了刀柄,嚴肅的盯着楊莺莺,這個女人身上毫無半點氣機波動,目測體脂的覆蓋率,也不像是練武的。

  可也隻能排除對方是武者,其他體系花裡胡哨的,手段太多,不能掉以輕心。

  張巡撫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兩步,道:“有勞姜金鑼取本官的文書和官印。”

  慫貨姜律書和官印。

  張巡撫不接,自動忽略了姜律中的示意,看向楊莺莺:“本官念你是經曆夫人,容許你一觀。”

  姜律書和官印。

  楊莺莺仔細看了許久,其實她也是第一次看任命文書,目光搜索到“雲州”、“巡撫”兩個詞兒,然後看到紅豔豔的印章後,她再無疑慮。

  到現在為止,對方願意與她一個弱女子掰扯這麼久,其實也是一種誠意和做派。

  楊莺莺複又跪地,磕頭道:“民婦楊莺莺,本是雲州教坊司的女子,數年前與周大人相識相愛,脫了賤籍,一直伺候在周大人身邊”

  大家默契的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原來是海鮮商人啊,難怪比尋常婦人要有見識,還知道看文書和官印。許七安恍然大悟。

  在這個時代,海鮮商人是女子化群體。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楊莺莺簡單的說了幾句與周旻的過往,坦然的說出自己是養在外面的女人,周旻每隔一段時間才會與她相會一次。

  “前段時間,周大人忽然來找民婦,把一物交給了我,他說自己近期可能會有危險,如果真的遭遇了不測,就讓我馬上躲起來,然後想辦法離開雲州,将此物交給青州布政使楊大人。

  “沒過多久,民婦便收到了周大人逝世的消息”楊莺莺眼淚啪嗒啪嗒滾落,泣不成聲:

  “民婦又悲傷又害怕,不敢繼續再住下去,便在一位姐妹家藏了起來,托她打探消息。

  “藏了一陣子後,民婦那姐妹告訴我,趙爺的商隊近期要去一趟青州,我便向她借了二十兩銀子,買了匹馬,随着商隊離開了雲州”

  再之後的事情,衆人就知道了。

  許七安冷眼旁觀,端詳着楊莺莺的微表情,這一回她說話時,眼神不偏不倚,聲音哀切,充滿感情。

  看不出作假的成分。

  于是他又從楊莺莺的話裡尋找蛛絲馬迹周旻至死沒有暴露他打更人暗子的身份,哪怕對方是完全可以信賴的管鮑之交。這說明周旻是個合格的暗子。

  他要是輕易告之身份,反而很可疑。

  至于為什麼是去青州找紫陽居士,而不是其他相鄰的州,許七安的判斷是,周旻誰都不信,隻信這位雲鹿書院的大儒。

  首先,相比起普通讀書人,雲鹿書院的大儒因為修行體系的緣故,人品更值得信任。畢竟爛人是走不了儒家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