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挖墳驗屍”張巡撫皺眉。
“就等大人這麼問了,”許七安笑了起來:“人死了半月有餘,腐爛的皮膚鼓脹,一戳就破,腥臭的屍水可以喝到飽。”
剛吃飽飯的姜律中臉色一黑,張巡撫則幹嘔起來。
“那卑職就告退了。”許七安溜走。
離開房間,下樓,他召集宋廷風和朱廣孝在内的四名銅鑼,一名相熟的銀鑼,六名虎贲衛,騎乘馬匹趕往府衙。
周旻是有編制的朝廷命官,但凡朝廷命官離世,府衙要負責驗屍,确認死因。像周旻這樣家人不在本地的官員,府衙還得負責保管他的遺物,等待死者家人或朝廷來取。
許七安控制着馬速,時而看一眼驿卒給的白帝城堪輿圖,摸索了将近一個時辰,終于看到了府衙的大門。
“按照官場規矩,這種遺物經手留三成,貪心的甚至高達五成。也不知道周經曆的遺物能留多少。”姓唐的銀鑼感慨道。
許七安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潛規則,臉色一沉:“大奉的律法裡,有沒有關于此類事件的懲罰”
“當然是有的,”唐銀鑼道:“私吞朝廷命官的遺産,視财物貴重程度而論,輕則庭杖五十,重則廷杖革職罰款。”
許七安點點頭,突然問道:“打更人衙門也是這樣”
“哪敢啊,魏公明令禁止。而且,咱們打更人和這些當官不一樣,同組的打更人們都是一起并肩作戰,一起去青樓的交情。誰敢私吞,當兄弟也不同意。”唐銀鑼解釋道。
宋廷風笑哈哈的點頭:“對頭,那天甯宴你犧牲了,誰敢私吞你的撫恤金,老子一準兒要他狗命。”
總感覺你這話哪裡不對許七安懶得吐槽這個眯眯眼。
進了府衙,亮明身份後,一位穿青袍的正七品官員出來迎接,自稱府經曆。
“為了防止下人偷竊财務,周經曆的所有物品都在存在府衙的庫房裡。”
這位掌管收發、出納、庫房諸事的經曆,領着許七安等人來到庫房,手裡拎着一串沉重的鑰匙,熟練的找出正确的那枚,打開庫房的鐵門。
周旻的遺物裡,有字畫,衣物,古玩,筆墨紙硯等等,許七安事無巨細的逐一看過去。
看到隻有三十兩銀子的遺留後,沉聲道:“經曆大人,這不對吧,周經曆堂堂正六品,在職二十多年,一年攢一兩,也不止這麼點吧。”
“大人,那是二十兩。”府經曆笑呵呵道。
你還敢跟我皮
許七安盯着他,“私吞朝廷命官的遺産,視财物貴重程度而論,輕則庭杖五十,重則廷杖革職罰款。”
周旻是打更人的暗子,他殉職了,遠在故鄉的家人還不知道噩耗。人死不能複生,這個許七安沒辦法,但保住對方的遺物,盡可能的歸還家人,這個他可以做到。
也應該做。
竟是個愣頭青府經曆是老油條了,攤了攤手,無奈道:“許是那周經曆沉迷美色,或有其他消遣,花錢如流水。反正就這麼點家當。”
他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态,面帶戲谑微笑。
遺産這東西,府衙先經手的,府衙說多少就是多少,不服氣有本事讓死鬼還陽啊。
許七安指着自己的腰牌:“雲州的官員,是不是不識得打更人”
府經曆“呵”一聲:“打更人監察百官,本官自然聽說過的。”
那就是隻聽說沒經曆過你缺少打更人的毒打許七安擡腳直踹府經曆的小腹。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