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拐角,許七安低聲道:“看,仔細的看。”
片刻後,他又問:“哪個說謊了左邊那個賊眉鼠眼的,我覺得他就不靠譜。後排第二個,一看就不是好人”
說完,發現三名白衣術士無聲的盯着他,許七安郁悶道:“看我做啥,說話。”
白衣術士嘴唇嗫嚅一下:“沒一個是講真話的”
許七安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太特麼人間真實了,這就是官場
所謂的沒一句真話,指的是在場官員們嘴裡說的,和心裡想的完全不同。
但這并不能代表他們就是“狼人”,因為官場上的虛情假意不要太多,吧啦吧啦的說十句話,一句話是假的,在司天監的望氣術裡,那說的就是假話。
望氣術也有局限性,做不到像水漏一樣,把時間精确到秒。
接下來,張巡撫與衆官員說了賬簿的事,不過他沒有公開亮出來。
衆官員隐晦的交流視線,巡撫隊伍才來雲州多久半旬不到。其中三天還在外面視察。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在短短幾天内,揪出了楊川南的罪證
一時間,衆官員心裡一寒,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誰敢說自己沒任何問題
張巡撫要是出手針對他們,在座的一個都跑不掉。
一位官員咽了咽口水,問道:“巡撫大人手底下,人才濟濟啊。不知是哪位大人,立下了這汗馬功勞”
說話的同時,他掃了一眼周圍的打更人。
其他官員不動聲色的審視着打更人,都在猜測。
宋布政使目光微閃,笑道:“本官記得,那位精通農耕之事的銅鑼,當日并未陪同巡撫視察。”
這話給了衆人提醒,級别不低的官員們,頓時有目的性的搜索許七安的身影。
有的則看向了張巡撫。
“不錯,正是此人”張巡撫點頭。
其實以在座官員的智慧,即使沒有張巡撫肯定,他們也多半能猜出來。留守驿站的打更人不多,偏就有那位銅鑼,職務不高,卻可以坐在巡撫大人身邊。
再回想起不同于其他打更人的佩刀,種種特殊,不難猜到那位叫許七安的銅鑼,業務能力強悍,是這次巡撫隊伍的重要人物之一。
“咳咳”
許七安适時出現,咳嗽一聲後,默默的站在張巡撫身後。
當時就看出他的不同,沒想到堂堂都指揮使,竟然栽在一個銅鑼手裡
不少官員眼神裡既有警惕又有敬畏。
二樓走廊,李妙真雙手按住護欄,俯瞰着下方的衆人,聽見身邊的蘇蘇撇了撇嘴:“就會逞威風。”
她們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許七安和白衣術士躲藏的身影。
剛才,破案的功勞被宋布政使隐晦點破,張巡撫承認之後,辣個臭男人就連忙整理儀容,威風凜凜的出場了。
蘇蘇也就不知道“裝逼”這個詞彙,否則她就能精準的抓住形容詞。
“男人都好名聲,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