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當即奔出甕城,來到城牆上,極目遠眺,看見連綿的火光出現在遠處的黑暗裡,緩緩浮動,宛如一條流淌的河。
嗚嗚嗚咚咚咚
号角聲和鼓聲同時響起,回蕩在寂靜的寒夜裡。
靠着女牆打瞌睡的士卒,紛紛驚醒,抓起身邊的長矛、弓弩、盾牌等武器,進入作戰狀态。
李妙真站在牆頭,眯着眼眺望遠處,忽地一凜,喝道:“小心”
話音方落,一道銀光破空而來,槍尖在空氣中擦出尖銳的嘯聲。
四品武者
而且是巅峰的四品武者
李妙真大驚失色,嬌軀緊繃,雲州竟然有這種品級的高手山匪裡有這種品級的強人
接下來的一幕讓她大吃一驚,姜律中竟主動迎了上去,不緊不慢的伸手去接銀槍。完全沒有應對強敵該有的嚴肅和警惕。
更讓她意外的是,那看似兇悍無匹的銀槍,實則綿軟無力,主動把自己送到姜律中手中。
李妙真凝眸看去,這是一杆沉重的銀槍,槍身的銀漆斑駁,透着歲月的滄桑,但槍尖寒光凜凜,血迹未幹。
比起她手裡的普通銀槍,這杆槍是真正的戰兵。
李妙真的本命武器是飛劍,之所以使槍,主要是因為參軍後,得有一件與身份匹配的武器。
遠處“轟”一聲巨響,一道身影在數百米外躍起,于空中劃過高高的弧線,砸在城牆的馬道上。
此人穿着玄色打更人差服,胸口繡着一面金鑼,表情冷硬,宛如雕刻。
“你怎麼來了。”姜律中既意外又驚喜,将銀槍丢了過去。
“奉義父之命,赴雲州剿山匪。”楊硯接過長槍,回答的言簡意赅。
張巡撫一愣,似乎把握到了什麼,追問道:“魏公與你說了什麼”
“義父說雲州山匪會作亂,命我秘密前來。”楊硯說道:
“我已在數日前秘密掌握雲州各處衛所的兵力,原本打算過段時間清剿山匪,不料今日黃昏,有十幾股山匪四處作亂。我剛帶隊剿滅,猜測白帝城可能出事,就立刻趕過來了。
“在白帝城六十裡外,遇到一股兩千人的兵馬,剛殺完。”
李妙真瞄了一眼槍尖,心說難怪上面還有血迹。
張巡撫如釋重負,原來我們隻是擺在明面上的棋子,魏公暗中還有部署。
楊硯目光掃過衆人,在人群裡搜羅了一遍,皺眉道:“許七安呢”
張巡撫臉色驟然凝固,姜律中眼中的驚喜,漸漸消退。
楊硯心裡一沉,本就面癱的臉,愈發的冷硬。
“他”張巡撫眼睛裡流露出悲傷,道:“他,戰死了。”
李妙真微微垂頭,歎息一聲。
咔擦楊硯腳下的石磚驟然崩裂,一股股氣機不受控制的溢出,昭示着這位金鑼的情緒失控了。
他眸子銳利如刀,常年面癱的臉,罕見的扭曲起來,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