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第1頁)

  許七安打消了去馬棚的念頭,引着呂青返回一刀堂。

  呂青接過吏員奉上的茶水,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開門見山道:“陛下降旨,要查許會元科舉舞弊。”

  “科舉舞弊”四個字,讓許七安眉心一跳。

  二郎那首行路難确實是我給他的,但這算不算科舉舞弊考題是我押中的,押題這種事,朝廷不支持,但也從未禁止,儒林裡常有押題的習俗,嚴格來說,不算舞弊不,問題本身不是舞弊。

  許七安嗅到了陰謀的氣息,沉聲道:“是陛下要查”

  呂青看了眼堂内的吏員,低聲道:“本官不知,許大人也莫要妄加揣測。”

  “是我失言了。”

  但這一點很重要啊,如果是元景帝想搞二郎,那就不好處理了,二郎的前程幾乎毀于一旦。貨于帝王家,帝王家不要,讀書人就廢了許七安心說。

  “多謝呂捕頭提醒,本官急于處理此事,不便留你。”

  “許大人送一送我吧。”呂青意有所指。

  兩人離開一刀堂,并肩往府外走,呂青壓低聲音,說道:

  “許大人最好去一趟刑部,人到了刑部手裡,就任人拿捏了。遲了,恐怕什麼都招了。言盡于此。”

  呂青自幼習武,在府衙任職多年,類似的案件見過不少,對官場上的貓膩一清二楚。

  送走呂青,許七安扭頭進了浩氣樓,求助魏淵。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官場上的勾心鬥角,門門道道,他缺乏經驗,段位也不夠,好在有一根大粗腿可以抱。

  進了浩氣樓,茶室裡,許七安把事情告之魏淵,求助道:“請魏公教我。”

  魏淵握着茶杯,沉吟道:“我沒有收到宮裡來的通知,這意味着陛下不想我知道,至少不想讓我即刻知道。”

  許七安臉色一變:“是陛下要搞我”

  “搞這個字何其粗俗。”魏淵嫌棄道,随後搖頭:“你們許家兄弟,還不夠格讓陛下親自下場,應該是遭人彈劾。

  “至于目的,首先,按照曆屆科舉舞弊案的例子,既然是舞弊,那必定有考官洩題。本次春闱三名主考官,分别是東閣大學時趙庭芳、右都禦史劉洪,以及武英殿大學士錢青書。其餘小雜魚暫且不顧。

  “三位可能洩題的主考官中,錢青書先排除在外。”

  許七安皺眉:“為何”

  魏淵回答:“彈劾奏章要先過内閣,内閣是王貞文的地盤,而錢青書是王貞文的人,懂了嗎。”

  王首輔沒有把奏章打回去,那說明此事與錢青書無關許七安點頭:“懂了。”

  魏淵繼續道:“其次,你堂弟許新年是雲鹿書院的人,朝堂雖黨派林立,但共同壓制雲鹿書院的士子,是所有文官心照不宣的默契。這,就是本次科舉舞弊的主要原因。”

  “雲鹿書院的大儒沒有提醒我啊”許七安皺眉。

  “遭遇壓制是必然的,但未必會以科舉舞弊為由,即使許新年中了狀元,依舊可以把他掃到犄角旮旯。招無定式,方法太多,如何防備呢”魏淵搖頭。

  “最後,許新年是你堂弟,你是我的心腹,遇到關乎前程的大事,你會不會向我求助我若是不應,我們之間必生嫌隙。我若是應了,後續的招就來了。”魏淵冷笑道:

  “咱們這個陛下,樂意看到我和文官們争鬥,所以宮中的消息沒有傳出來。”

  一箭雙雕不,如果還有那位洩題的考官,背後的人,是一箭三雕。至于二郎,牽扯到科舉舞弊案,無外乎三種結局:一,證據确鑿,流放或斬首。二,證據确鑿,但罪責較輕,革除功名,終生不得錄用。三,查後無罪,但錯過殿試,名聲盡毀。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頭大如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