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内廳,看見一個穿荷色襦裙的嬌俏丫鬟站在廳裡,小豆丁圍繞着她轉圈,很自來熟的說:
“姐姐我們來玩呀,我們來玩呀,我請你吃馬蹄糕。”
嬌俏丫鬟強顔歡笑的應對着,似乎不太習慣和稚童相處。
“蘭兒姑娘”
許七安踏入門檻,一個時辰前,這丫鬟剛來過。
“許大人,”蘭兒施禮,而後從袖中取出折疊好的紙條,遞給許七安,低聲道:“我家小姐讓我送來的。奴婢不打擾了,告退。”
不給許七安挽留,以及打開紙條的機會,匆匆離開。
許七安坐在椅子上,展開紙條,飛快掃了一眼,滿臉錯愕。
這他的表情漸漸變的嚴肅,因為紙條上的信息太重要了,幾乎把本次科舉舞弊案的内幕寫的清清楚楚。
上書彈劾“科舉舞弊”的是新任左都禦史袁雄,此人接替魏淵,執掌都察院後,便與右都禦史為首的“閹黨餘孽”展開了激烈的争鬥。
按理說,右都禦史劉洪也是主考官之一,正是袁雄的目标。可本次科舉舞弊案,洩題的卻是東閣大學時趙庭芳。
原因在于,袁雄若是直接彈劾右都禦史劉洪,那麼,與他正面交鋒的就是魏淵。縱使打着打壓雲鹿書院的旗幟,各黨派多半也隻是冷眼旁觀,能給予的幫助有限。
畢竟就算讓許新年參加殿試,入朝為官,朝堂諸公一樣有法子打壓,雪藏。
所以,此案背後的第二個幕後推手出現了,兵部侍郎秦元道。
原兵部尚書因為平陽郡主案,滿門抄斬,原本兵部侍郎秦元道是兵部尚書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但元景帝安排了一個小黨派的頭目接任兵部尚書。
升級無望的秦元道換了個思路,他打算入内閣,擠掉沒有靠山,自身勢力不強的東閣大學時趙庭芳。
對于左都禦史袁雄來說,打壓之人許新年,不但是雲鹿書院的學子,更是銀鑼許七安的堂弟。
那許七安若不想堂弟身敗名裂,勢必求魏淵出手,隻要把魏淵拖下水,何愁解決不掉右都禦史劉洪。
此外,王思慕提供的紙條上還提到,曹國公宋善長也在其中推波助瀾。
“表面上看,是左都禦史袁雄和兵部侍郎秦元道聯手,最多加上他們的黨羽。實際上,撇開二郎雲鹿書院學子的身份,單憑他是我堂弟,之前在桑泊案、平陽郡主案、雲州案中得罪的人,勢必會抓住機會報複我,孫尚書就是例子。
“而加上雲鹿書院學子的身份局勢不妙,另外,曹國公是幾個意思文官找茬可以理解,你一個粗鄙的勳貴武夫,特麼的也湊熱鬧動機是什麼”
還有,我憑什麼相信王貞文的閨女她提供的信息我能信
但她騙我的意思何在,從旁觀者角度看,二郎這次完犢子了,她理當在一旁偷樂,沒必要做多餘的事。那丫鬟也顯得鬼祟,給完條子就跑,這不是心虛麼。
要麼這位王家大小姐是蠢貨,要麼她認為我是蠢貨可聽二郎和玲月的分析,這位大小姐也不蠢啊,靠,她當我是蠢貨
遇事不決找魏淵,嗯,我就說這些是我自己打探到的,然後找他求證,還能讓魏淵對我刮目相看,若是被騙,也不礙事,說明我小心謹慎,沒有輕信于人。
午後,從浩氣樓出來的許七安,腦海裡回蕩着魏淵的話:曹國公和鎮北王是穿一條褲子的。
昨日黃昏,收到王思慕的“密信”,他獨自思考了許久,覺得可信度很高,但沒有輕率相信。
今日午膳過後,找了魏淵驗證,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鎮北王與我處,這應該是曹國公自己的想法,可我與曹國公同樣不熟,他針對我做什麼
金剛神功許七安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