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便見一位位官員扭過頭來,幽幽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讀書把腦子讀傻了
翰林院侍講縮了縮腦袋,道:“此等小事,不足以載入史冊。”
魏淵淡淡道:“朝會已畢,諸公不宜群聚午門,盡早散了吧。”
說罷,率先離開,走出一段路後,魏淵再難掩飾嘴角泛起的笑意,幸災樂禍的“嘿”了一聲。
離開宮門,進入車廂,心情極佳的魏淵把午門發生的事,告訴了駕車的南宮倩柔。
氣質陰柔的義子“呵”了一下,道:“義父,您當時不也在諸公之中嗎。”
魏淵臉上笑意一點點褪去。
午門外,懷慶和臨安依舊停留原地,望着文武百官散去的身影。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懷慶心裡喃喃自語,她瞳孔裡映着諸公的背影,心裡卻隻有那個穿着打更人差服,提刀而去的挺拔身影。
許甯宴與尋常武夫不同,他懂的如何攻人七寸,如何用最犀利的攻擊報複敵人,卻又不危及自身。
以詩詞誅心,痛擊文人七寸,這是許甯宴獨一無二的能力。
“狗奴才真威風呀”裱裱喃喃道。
她眼裡隻有一個場景:狗奴才輕飄飄的一句詩,便讓文武百官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在裱裱心裡,這是父皇都做不到的事。父皇雖然可以權勢壓人,但做不到狗奴才這般輕描淡寫。
她妩媚的桃花眸子晶晶閃亮,有些驕傲的挺了挺胸脯,勉強挺出懷慶的日常規模。
寝宮裡,結束早朝,手裡握着道經的元景帝,沉默的聽完了老太監的禀告,知曉午門發生的一切。
“好膽色。”
元景帝笑了笑,分不清是贊揚還是譏笑。
不過,老太監有一點能确認,那就是元景帝得知此事,得知許七安狂妄行為,沒有降罪的意思。
他隐約能猜到元景帝的心思,許七安的所作所為,在把自己往孤臣方向靠攏,在走魏淵的老路。
而孤臣,往往是最讓皇帝放心的。
一個有能力有天賦有才華的年輕人,相比起他左右逢源,四處結黨,當然是當一個孤臣更符合陛下的心意。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元景帝哈哈大笑,一臉戲谑表情:“好詩,好詩啊,咱們這位大奉詩魁,當之無愧。大伴,傳朕口谕,命翰林院将此事載入史冊,朕要親自過目。”
這是陛下對翰林院那幫書呆子的報複許家兄弟的兩首詩,都讓陛下龍顔大悅。老太監領命退去。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元景帝再次吟誦這句詩,臉上的快意漸漸退去,長生的渴望愈發熾烈。
午膳時,楚元缜在飯桌聽故友說起朝堂發生的事,以及最後,許甯宴一人一刀擋百官,以詩詞嘲諷群臣的畫面。
這,竟然是這樣的方式破局以勳貴對抗文臣,主意倒是不錯,不過本身難度極高,許甯宴和三号是怎麼做到的三号和許甯宴不愧是兄弟,詩詞天賦皆是驚才絕豔。
可惜的是,三号現在羽翼未豐,品級尚低,與他堂兄許七安查的太遠。否則當日下墓的人裡,必定有三号。
當然,儒家體系衰弱已久,三号品級低也是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