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骁硬着頭皮,抱拳道:“褚将軍,是這樣的,有幾名士兵染病,卑職束手無策,無奈求助許大人”
要麼很講義氣,要麼很聰明許七安心裡評價,嘴上卻道:“有你說話的地方滾一邊去。”
陳骁低着頭,不再吭聲,眼裡閃過感激之色。
許銀鑼這是要把他摘出去。
訓斥完百夫長,許七安盯着褚相龍,沉聲道:
“褚将軍想要解釋你自己去艙底一趟不就行了,如果能在那裡住幾天,感受會更加深刻。我已經決定了,以後,辰時初至辰時末,艙底禁軍可自由出入。午時初至午時末,可以自由出入。申時初至申時末,可自由出入。”
每天可以在甲闆上活動六小時。
這既能有效改善空氣質量,也有益于士卒們的身心健康。
甲闆上,士兵們面露喜色,興奮的交換眼神。風大浪大,艙底搖晃颠簸,再加上一股子的怪味道,悶的人想吐。
況且,還得在這樣的環境裡吃幹糧。身體不适是一方面,心裡上的折磨才最折騰人。
褚相龍淡淡道:“許大人不懂帶兵,就不要指手畫腳。這點苦頭算什麼真上了戰場,連泥巴你都得吃,還得躺在屍體堆裡吃。”
說話的過程中,面帶冷笑的望着許七安,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和輕視。
許七安針鋒相對,反駁道:“褚将軍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帶兵我是不如你。但你要和我盤邏輯,我倒是能跟你說道說道。”
頓了頓,他跨前一步,盯着褚相龍,問道:
“你也說了是打仗,非常時期能與平日一樣褚将軍手底下的兵,也是天天住茅廁,在屎尿味裡啃幹糧
“這些士兵都是精銳,他們平時操練同樣辛苦,也知道打仗該怎麼打。但辛苦和受折磨不是一回事。養兵千裡用兵一時,連兵都不知道養,你怎麼帶兵的你怎麼打仗的
“說白了,這些不是你的兵,你就不把他們當人看。”
說的好
陳骁心裡大吼,這幾天他看着士兵氣色頹廢,心疼的很。因為這些都是他手底下的兵。
褚相龍不把他們當人看,不就是因為這些兵不是他的嘛。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許銀鑼不愧是大奉的詩魁陳骁發自内心的敬佩,越想,越覺得這句話是至理名言。
士兵們低着頭,咬着牙,雖然沒有說話,但微微握起的雙拳,表露出他們内心的憤慨。
他們是最底層的士兵,的确沒地位,但士兵也是人,也有情緒。
褚相龍似乎被激怒了,表情既桀骜又兇狠,邁步向前,讓自己的臉和許七安的臉貼的很近,厲聲質問:
“你在教我做事你算什麼東西。”
“我尋思着,是不是上次服軟的太快,讓你輕而易舉的得逞。以緻于在你心裡,産生了錯誤認識”
許七安後退一步,與褚相龍拉開距離。
這樣的舉動,在褚相龍眼裡,自然是露怯了。沒錯,許七安在他心裡的第一印象是:天賦極佳,但貪戀權位,可以用更大的權力駕馭、壓制。
這符合許七安在科舉舞弊案中表現出的形象,輕易的讓他得到了金剛神功,事後甚至不敢反悔,屁颠颠的把佛像送上門來。
很多武夫都願意給人當狗,縱使自身實力強大,卻向高官們卑躬屈膝,因為這類人都貪戀權勢。
“難道不是”褚相龍鄙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