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反對的聲音出現了。
說話者,乃左都禦史袁雄。
元景帝皺了皺眉,明知故問:“袁愛卿何出此言”
袁雄突然激動起來,大聲道:“淮王乃陛下胞弟,是大奉親王,此事關乎皇室顔面,關乎陛下顔面,豈可輕易下定論。”
無恥
文官們心裡怒罵。
此獠上次利用科舉舞弊案,暗指魏淵,得罪了東閣大學士等人,科舉之後,東閣大學士聯合魏淵,彈劾袁雄。
最後是陛下保住此獠,罰俸三月了事。
如今,他果然成了陛下的刀子,替他來反擊整個文官集團。
“陛下,袁都禦史說的有理”
這時,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拄着拐杖,顫巍巍的出列。
老人發絲銀白,不見烏色,穿着大紅為底,繡金色五爪金龍的冠服。
曆王
先帝的胞弟,元景帝和淮王的叔叔。
“皇叔,你怎麼來了,朕不是說過,你不用上朝的嗎。”元景帝似乎吃了一驚,吩咐道:“速速給皇叔看座。”
“我再不來,大奉皇室六百年的名聲,怕是要毀在你這個不肖子孫手裡。”老人冷哼一聲。
元景帝低頭不語,一副認錯姿态。
椅子搬來了,老人調轉椅子方向,面朝着群臣坐下,又是冷哼一聲:“大奉是天下人的大奉,更是我皇室的大奉。
“高祖皇帝創業艱難,一掃前朝腐敗,建立新朝。武宗皇帝誅殺佞臣,清君側,付出多少血與汗。
“淮王犯了大錯,死有餘辜,但隻要本王還在一天,就不允許爾等污了我皇室的名聲。”
鄭興懷血湧到了臉皮,沉聲道:“老王爺,大奉立國六百年,下罪己诏的君王可有不少”
他話沒說完,便被曆王強勢打斷,老人暴喝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爾等飽讀聖賢書,皆是出自國子監,忘記程亞聖的教誨了嗎”
諸公頓覺頭皮發麻。
若是元景帝說這番話,諸公們開心死了,一個個死谏給你看。踩着皇帝揚名,是天下讀書人心目中最爽的事。
可說這番話的是曆王,曆王年輕時才華橫溢,京城鼎鼎有名的才子,在他面前,諸公們隻能算是後學晚輩。
親王和儒林前輩的身份壓在前頭,他倚老賣老,誰都沒轍。
激進派的氣焰,又一次遭受了打壓。
“唉,曆王三思啊。”
魏淵的歎息聲響起。
曆王挺直腰杆,闆着溝壑縱橫的老臉,斜着眼睛看魏淵:
“哼,這個閹人,本該在宮中為奴為婢,若非陛下慧眼識珠,給你機會,你有今日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