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蠻子不知天高地厚向雲鹿書院的大儒張慎讨教兵法,自讨苦吃。
他們隻希望雲鹿書院的大儒,暫時放下高傲,若是不屑一顧,拒絕蠻子的“讨教”,那就成了蠻子揚名的踏腳石。
禦書房,小朝會。
元景帝坐在大案後,臉色冷峻的掃過下方衆臣。
“衆卿對于近來之事,有何看法”
他指的當然是裴滿西樓一系列高調做法,以學問制國子監,抛出北齋大典揚名儒林,以及欲在文會上讨教大儒張慎。
“此人打算在京城揚名,無非是想樹立名望,好為談判增加籌碼。”
“哼,以為這樣,朝廷就會退讓癡心妄想。”
“他就算真的赢了張慎,我們也不會退讓半分。”
元景帝皺了皺眉,他們越這麼說,恰恰說明越來越忌憚那裴滿西樓,把他當成了大人物,當成了大儒。
心态一旦出了問題,就轉變過來了。談判時,便會受到影響。
和一位名不經傳的小子談判,換成和一位名震天下的大儒談判,心态能一樣
王首輔出列,沉聲道:“需扼制其勢,最好能擊潰他的氣勢,摧毀他締造的聲勢。”
元景帝冷哼一聲:“而今也隻有期待張慎了。”
魏淵搖頭失笑。
懷慶府。
身穿素雅宮裙的懷慶,手裡握着國子監借閱的一卷北齋大典,孜孜不倦的讀着。
許七安和臨安同坐一桌,一個眉頭緊皺,一個柳眉輕蹙。
裱裱趁着懷慶不注意,剝了一顆葡萄塞許七安嘴裡,後者吐出籽,問道:“這破書真有那麼神”
懷慶微微颔首,頭也不擡,說道:“裴滿西樓若是生在大奉,必成一代名儒,青史留名。”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此人能做出北齋大典,想必兵法之道也醇熟的很。敢挑戰張慎,則說明他有相當大的把握。張慎的兵法六疏廣為流傳,這裴滿西樓知張慎,後者卻不知他。”
平心而論,他并不想看到蠻族得利,大奉出兵勢在必行,但不能這麼便宜北方妖蠻。
過去二十年裡,妖蠻頻頻劫掠邊境,燒殺戒律,甚至吃人。楚州時,許七安親眼見到逃難的百姓,流離失所,風餐露宿。
也見過因為戰事連連,貧戶們日子過的很苦。
放眼大奉,楚州是最貧困的州之一,常年受刀兵之累,這一切,全拜蠻族所賜。
懷慶抿了抿粉嫩的唇,語氣少見的透着凝重:
“張師,早年曾經上過戰場,随後因為仕途不順,辭官。他在兵法之道頗有見解,但那畢竟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這幾十年裡,他隐居書院,恐怕早已荒了兵道。”
許七安心裡一沉。
其實要說兵法的話,他上輩子唯一知道的兵法就是孫子兵法,不但知道,他還背過。
當然,許七安自己是不會去背這種東西的,這屬于老師交代的課外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