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争鬥中,許二郎看了一眼楚元缜,這位曾經的狀元閉目養神,沒有插入讨論的意思。
許二郎也隻能保持沉默,一刻鐘後,武将們依舊在讨論,但已經度過了分歧階段,開始制定細節和策略。
許二郎又看了一眼楚元缜,他還是沒說話,但許二郎忍不住了,咳嗽一聲,擡了擡手臂,朗聲道:
“諸位,不妨聽我一言”
讨論聲停了下來,衆武将紛紛皺眉,目光銳利的盯着軍帳裡唯一的書生。
許新年本來沒資格坐在這裡,不管是他定州按察司佥事的身份,還是他的資曆。但姜律中和許七安是一起去過教坊司,一起雲州查過案的交情,對嫖友和戰友的小老弟,自然是格外關注。
楊硯更不用說,他掃了一眼滿臉不悅的武将們,不動聲色的點頭:“許佥事但說無妨。”
得到楚州都指揮使的默許,許新年松了口氣,反問在場将領:“我們的目标是什麼”
一位武将皺眉,沉聲回複:“自然是殺退拓跋祭的大軍,入北方馳援妖蠻。”
許二郎颔首:“所以我們真正的目的是馳援妖蠻,而不是與拓跋祭死戰。”
“這有什麼區别”有武将嗤笑的發問。
許二郎看了一眼楊硯,見他凝神聆聽,沒有打斷的迹象,便說道:
“當然有,行軍打仗,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才是我們要做的。若是隻知道蠻幹,以士卒生命填出一個勝利,是粗”
“咳咳咳”楚元缜突然咳嗽,打斷了許新年的發言。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是許七安所着兵書中的觀念,你們可能沒有看過,此書名為孫子兵法,許甯宴近來所着。對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許七安的堂弟,今科二甲進士,嗯,許佥事你繼續。”楚元缜微笑道。
許銀鑼竟會兵法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妙啊
原來這位白面書生是許銀鑼的堂弟
衆武将念頭湧動,知道許新年是許銀鑼的堂弟後,紛紛收起了不悅的情緒,調整了态度。
方才嗤笑發問的武夫,露出友善的笑容,道:“許佥事,您繼續說,我們聽着。”
态度截然不同。
許七安為楚州城三十八萬百姓伸冤,為楚州布政使鄭興懷雪冤的事迹,早已傳遍楚州。
在場的軍官裡,部分是楚州本地人,這群人對許七安敬若神明,感恩戴德。
當然,不是本地人的士卒、軍官,對許銀鑼同樣懷着敬意,說起他時,誰不吹噓幾句,豎起大拇指
這位沒有規矩的白面書生,既然是許銀鑼的堂弟,那他就不是沒規矩,而是和堂哥一樣,都是敢于直言,且才華橫溢的人傑。
嗯,才華橫溢還有待确認,但不妨礙衆武将對他另眼相看。
許辭舊臉皮還是薄了些啊,有一個聲望恐怖的堂哥都不知道利用,早點搬出來,誰不賣你面子非要我來幫你楚元缜搖搖頭。
我又不需要大哥的庇佑許新年傲嬌的嘀咕一下,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擺脫拓跋祭才是我們的目标,靖國留下這支軍隊在楚州邊境,就是為了牽制我們,消磨我們的兵力,為他們殺妖蠻創造時間,減輕壓力。
“倘若我們真的死鬥,哪怕赢了,也隻是局部勝利,對大局并沒有益處。”
姜律中皺了皺眉:“這個道理我們知道,你的想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