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笑了笑,用盡量能讓市井婦人理解的措辭:
“把你兒子流放的大官,叫魏淵,打更人衙門的頭兒。他呢,現在死在沙場上了。有人啊,就想着為那些被魏淵陷害的無辜之人翻案,還他們一個清白,還吏治一個清明。
“隻要你午膳後,去午門敲登聞鼓,狀告魏淵斂财無度,污蔑良民,我可以而保證,你那個流放邊陲的兒子,今年春祭之前,能回來與你團聚。”
老婦人眼睛驟放光明,神采奕奕。
旋即又有些害怕,小聲嘀咕:“告禦狀是要挨闆子的。”
大奉律法規定,越訴者,笞五十。
勝了,後續無礙。敗了,判徙二千裡甚至丢掉性命。
老婦人這樣的年紀,笞五十,别說打官司了,當場就和死鬼老頭團聚,夫妻雙雙把胎投。
中年男人嗤笑道:“放心,我們會保你無恙,你死了,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說着,看了一眼身邊的扈從。
扈從丢下一錠金子,一份狀書。
中年男人道:“狀書已經給你寫好,這件事辦好了,不但你兒子能回來,事後,還有五十兩黃金的報酬,足夠你們一家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老婦人牙一咬心一橫:“多謝老爺為民婦做主”
中年男人滿意點頭:“告禦狀的流程和方法,我現在就教你”
當日,午門外鼓聲大作,一名老婦人帶着兒媳和小孫子,在午門外敲響了登聞鼓,狀告魏淵斂财無度,污蔑良民。
怠政二十一年的元景帝,聞言大怒,責令都察院嚴查此事。
這條消息在京官中迅速傳播,京城官場暗流洶湧。
老婦人當即被都察院的禦史帶走,她被帶到都察院的審訊室,戰戰兢兢的低着頭。
市井婦人對官府有着天然的畏懼。
“底下可是陸李氏”
大案後,傳來主審官威嚴的聲音。
“民婦就是。”老婦人顫聲道。
“擡起頭來。”那威嚴的聲音又說。
老婦人緩緩擡頭,看清了高坐大案後的官老爺的模樣,驚的差點叫出來,這位官老爺,正是不久前登門拜訪,教導她告禦狀的那個中年男人。
“本官袁雄,你有何冤情,如實說來。”
“民,民婦要說的,都寫在狀書上了。”
“不夠,得再詳細一些。本官問你,你回答,不可隐瞞,明白嗎。”
“是”
“你丈夫陸震南,可有略賣人口,擄掠良家、孩童以及成年男子”
“絕無此事,民婦的丈夫是做布料生意的小商人,勤勤懇懇的良民,怎麼會略賣人口呢。”
“那為何人牙子組織的刀爺,一口咬定陸震南是組織裡的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