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探花,後來在朝堂結黨,勢力極大,因為貪污罪被問斬的蘇航,就是該黨的核心成員之一。曹國公的迷信裡寫着一個被抹去名字的黨派,不出意外,被抹去的字,應該是:許黨”
他看了白衣術士一眼,見對方沒有反駁,便繼續道:
“我曾經以為是監正出手抹去了那位探花郎的存在,但後來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動機不足。監正不會涉及朝堂争鬥,黨争對他而言,隻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于是我換了一個角度,如果,抹去那位起居郎存在的,就是他本人呢這一切是不是就變的合情合理。但這屬于假設,沒有證據。而且,起居郎為什麼要抹去自己的存在,他如今又去了哪裡
“我始終沒有想明白,直到我收到一位紅顔知己留給我的信。”
許七安停頓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岔開話題,道:
“雲州之所以被稱為許州”
白衣術士淡淡道:
“我扶持的那一脈皇族承諾,封我後人為異性王,大事一成,雲州便改名為許州,屬于許家。當然,我并不在乎這一州之地。呵,我的後人,也不是隻有你。
“你能猜到我是監正大弟子這個身份,這并不奇怪,但你又是如何斷定我就是你父親。”
許七安哂笑道:
“我剛才說了,屏蔽天機會讓至親之人的邏輯出現混亂,他們會自我修複混亂的邏輯,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解釋。比如,二叔一直認為在山海關戰役中替他擋刀的人是他大哥。
“比如,許家那位神智昏沉的族老,心心念念着許家文曲星許家大郎。但許家的文曲星是辭舊,我又是一介武夫,這裡邏輯就出問題了,很顯然,那位腦子不太清楚的族老,說的許家大郎,并不是我,而是你。
“真正讓我意識到你身份的,是二郎在北境中傳回來的消息,他遇到了二叔當年的戰友,那位戰友怒斥二叔不當人子,忘恩負義。
“因為當日替二叔擋刀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一位周姓的老卒。那一刻,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我終于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敵人是誰。”
當時,許七安在書房裡枯坐許久,滿心悲涼,替二叔和原主悲涼。
“不過,有些事我至今都沒想明白,你一個術士,好端端的當什麼探花”
許七安難掩好奇的問道。
白衣術士輕歎一聲:
“這是一個嘗試,若非逼不得已,我并不想和老師為敵。我當年的想法與你一樣,嘗試在現有的皇子裡,扶持一位登上皇位。但比你想的更全面,我不但要扶持一位皇子登基,還要入閣拜相,成為首輔,執掌王朝中樞。
“雙管齊下,凝練氣運,或許能助我踏入一品,成為天命,于是有了許黨。”
許七安嗤笑道:“但你失敗了,是監正沒同意”
白衣術士搖頭:
“他同意了,與我約法三章,不得以術士的手段作黨争的工具,黨争就是黨争,能不能拜相,全靠我個人本事。”
許七安幸災樂禍:“所以,朝堂争鬥,你輸了,于是退出朝堂,改為扶持五百年前那一脈”
白衣術士點頭,又搖頭: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當時許黨勢力極大,正如如今的魏黨。各黨群起而攻之。而我要面對的敵人,并不止這些,還有元景和前任人宗道首。”
這怎麼說許七安皺了皺眉。
但旋即,他想明白了。
白衣術士嗤笑道:
“人宗道首當時自知渡劫無望,但他得給女兒洛玉衡鋪路,而一國氣運有限,能不能同時成就兩位天命,尚且不知。即便可以,也沒有多餘的氣運供洛玉衡平息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