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回去書院。莫要太過疲勞,耽誤你溫書,誤了今年的科考。”
想着宋岫在次子的肩頭拍了拍
看他面上深深的疲憊,名為宏甫的少年一頓,而後道:“兄長如此,我怎能安心去書院,不如……”
話未說完,宋岫就瞪起了眼睛:“你功課素來很好,今年大考之年,你不可耽誤學業,耽誤了自己前程。”
宋宏甫僵住,片刻才強笑道:“我再去看看兄長吧。”
說着他不管宋岫反應,直接走進了房中。
房中幽暗,充斥着一股夾雜着藥味的惡臭。
一個個仆從忙進忙出,擡着一盆盆溫熱的藥湯進屋,然後擡着一盆盆帶着污血的黑水出來。
宋宏甫走近去,越加濃重的腐臭之氣傳入鼻腔,他嫌惡地皺了皺眉,但随即想到些什麼,神色又放松下來。
“二公子。”
見他進來,屋中仆從紛紛行禮。
床上慘嚎的聲音頓時停下。
“是……阿甫嗎?“
一個聲音問道,聲音中滿是壓抑的痛苦。
“是,兄長,是我!”宋宏甫回答着,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不久前還是溫潤男兒的甯肅侯府世子宋宏浚,正躺在錦被中。
他渾身長滿了拳頭大小的黑斑,整個人就像熟透了掉下樹的爛柿子。
這些黑斑早先隻是一層淺淺的灰色影,就像是衣裳掉色,不痛不癢。
後來吃了許久的藥,卻沒有好轉。
反而顔色越來越深,随着顔色變化,這些斑塊先是慢慢地發癢。
宋宏浚生辰将近,越來越惡化。
黑色斑塊開始發燙紅腫,淌出帶血的膿水,就連腳底心都生出了這樣的斑塊。
觸之痛如斷指。
宋宏浚躺在錦被之上,渾身赤裸,裹着一層黑色黏液。
此時與其說他像人,不如說他更像一條人形蛞蝓。
但他即便如此狀況之下,依然神志清醒異常。
見弟弟看來,眼中閃過一絲狼狽:“阿甫,莫看了,出去吧,别吓到你。”
宋宏甫眼中閃過一絲極複雜的情緒,他正想說些什麼,又聽宋宏浚道:“你明日還要去書院,快去歇息吧。”
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兄長,記挂着的依舊是他的學習前程。
宋宏甫眼中複雜情緒倏地退去,化作一片冷漠。
“兄長,不必再擔心我,很快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