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小人抓起腳邊長出的綠草往嘴裡塞。
沈晏又起筆,在旁畫了幾個大鼎,鼎中畫了一些粥食。
冒着熱氣的大鼎一出現,畫中人全部一擁而上。
成人倒是還好,幾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嬰孩,跌跌撞撞的朝着鼎爬,卻被踢踹了幾腳。
隻是雖有粥水,他們依然喝不進去。
沈晏又在每個人的脖子上添了兩筆,改去他們細如針孔的脖子。
發現可以吃下東西後,幾個大人不管不顧,相互推擠撕咬。
幾個孩子則是繼續抓起草葉往嘴裡塞。
沈晏蹙眉,在幾個小孩的身邊,畫了一個矮一些的淺淺的盆。
幾個孩子立刻朝着這個盆爬,像是小狗一樣,埋首去喝。
此時畫中人人都在埋首吃喝,雖說無聲,但都能感覺到他們的喜悅。
韓音面上忍不住放松一些:“這樣就好了。”
她的話沒有得到回應,她擡眼看去,趙鯉三人都依舊神情嚴肅。
韓音不明所以之際,畫中狀況突生。
第一個跑到鼎邊狂飲的人,不知飽足,肚子鼓鼓漲漲。
很快,撲哧的爆開,就像是擠開了一顆豆子。
雖是水墨畫,韓音卻看見各種黑白顔色的髒腑噴出。
但那畫中人好似感覺不到疼痛,繼續一把一把的在鼎中捧粥喝。
便是暴食這一詞的具象。
一股涼氣,從後腦勺冒出。
将近六月的天,韓音立在陽光下出了一背的汗水:“為什麼?”
畫中人的肚子繼續爆裂,畫紙上爆出一團團墨迹。
韓音猛的捂住嘴,跑去牆角嘔吐。
這樣無法拯救的惡意對于她來說,還是超出了承受能力。
但趙鯉卻知道,這已經算是相對較好的結果。
“鄭連,你去探訪這幾人的屍身。”趙鯉命令道。
沈晏借着硯中的殘墨,又在畫卷上畫了一些衣食,随後将畫軸卷起,重新裝入匣子。
“我和沈大人帶人去三山街抓那兩個木匠。”趙鯉繼續道,“阿音,你先回去。”
韓音卻扶牆站起來,擡袖擦了擦唇角:“我可以跟鄭連去嗎?既看見了,不能幫忙我心不安。”
趙鯉愣了一下,露出個笑來:“好,你随鄭連去,鄭連,你。”
“趙千戶放心,我會看顧好韓姑娘的。”不需趙鯉交代,鄭連已經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