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叫天下士子瞧一瞧,犯官家眷是如何被羞辱處罰的,這位開國皇帝直接将富樂院設置在了貢院旁邊。
當然,作為一個手段酷烈的實用主義者,人在這位偉大的帝王眼中不一定是人,都是可以利用的物件。
由開國皇帝帶了頭,在大景狎妓聽曲并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相反在有心人的鼓吹之下,反倒被當時人視做雅事。
富樂院用做震懾之時,便還有斂财之用。
置女市收男子錢以入官,在大景朝廷會對河房妓女收取脂粉錢,
進京趕考的士子,需要住處,需要飲酒聽曲,需要溫軟的床鋪。
早晨正是盛京最熱鬧的時候,也恰巧是河房花街最安靜的時候。
張媽媽眼下青黑脂粉都擋不住,但她心中卻是十分忐忑。
教坊司官吏小心接了盧照遞來的符信,探頭看了一眼在幾個靖甯衛護衛下的青皮小轎。
“好,那我就走了。”盧照揮了揮手,舉步欲走。
張媽媽急忙攔他:“盧爺,進來坐坐。”
嘴裡說着話,又貼到了盧照的身邊,攬着盧照手臂的手一探。
寬袖遮掩下,一樣冰涼堅硬的東西滑入盧照的手心。
盧照經驗老道,手一掂就知道是孝敬的茶水錢。
往日裡早就順勢自然的揣進了袖子。
今日盧照卻是沒有一絲猶豫,将手裡的東西又塞回了張媽媽手裡。
張媽媽心裡一顫,不知發生了什麼,盧照竟連茶水錢也不收。
心中恐懼之時,被盧照叫到了旁邊,小聲道:“我與轎子裡那姑娘的父輩有些交情淵源,你看顧着點。”
“她胃口大,你别短了她吃喝。”
張媽媽道:“盧爺您開了口,我哪有不答應的。”
盧照聞言點了點頭:“你小心關照着,但也别叫人看出來,懂嗎?”
又叮囑兩句,盧照擡起頭,對幾個靖甯衛喊道:“走了!”
“盧爺,慢走。”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教坊司官吏才和張媽媽立在門前,送他們遠走。
兩人看着留在樓前那頂青皮小轎,不約而同的感覺有些棘手。
兩人相視無言,許久,這張媽媽才歎了口氣:“先安置在旖樂院吧。”
管理教坊司的官吏,擺手回了衙署,獨留張媽媽在原地發愁。
一般而言,送來這教坊司的女人多半哭哭啼啼,尋死覓活。
為了磨平性子,每一個入教坊司的,都要先受一個下馬威。
然後就像訓馬熬鷹一樣,慢慢的馴服,免得桀骜不馴傷了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