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狀況最差的,卻是莊家那個中年人。
他沒有小妾,沒有丫鬟仆從。
他也不願意用父母妻兒押注。
所以現在還坐在椅子上的,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坨肉。
他陸續輸掉了雙腿、左手、舌頭、右眼和口鼻耳朵,隻留下一隻搖骰盅的右手。
現在的莊家已經再也說不出話,整張臉像是一個揉成一團的肉丸子。
那皺巴巴的臉上,隻有一隻獨眼,放出陰狠的視線。
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仇恨。
他想要多赢兩把,讓眼前的兩人輸得更多,輸得家破人亡。
又是一陣骰子碰撞在骰盅的清脆聲音後,骰盅叩在了賭桌上。
三人都呼吸沉重起來,赤紅的雙目,緊緊的盯着反扣在賭桌上的骰盅。
“大、大、大。”袁孟之扶着桌子,聲嘶力竭的喊道。
而王求,卻是緊緊的攥着桌面:“小,小,小。”
最終,骰盅揭開。
三點、三點、三點,豹子,莊家通吃。
袁孟之猛的發出一聲慘嚎。
王求卻是按住了桌面,身體猛的前傾:“你出千!”
坐在賭桌後的莊家,面上揉成一團,好似一粒紅燒丸子。
他的舌頭和嘴唇牙齒都被奪走,口腔裡空蕩蕩的隻剩一個黑漆漆的洞。
但他還是準确的通過臉上殘存的一隻獨眼,将情緒精準傳達了過去:買定離手,輸赢無尤。
賭坊外
一隊隊穿着靖甯衛魚服的校尉、力士,正推着木質的推車繞着賭坊走。
推車上,堆放着裝滿香灰的麻布袋,推車每行一步,便留下一截香灰線。
一個趙鯉的小紙人站在盧照的肩頭,小紙手擡高拽着盧照的耳垂保持平衡。
“盧爺,叫弟兄們組在錦山時的鎮山符,困住裡面的東西。”
小紙人的臉上滿是黑紅符文,發出趙鯉的聲音,指揮着。
趙鯉本體,還留在富樂院中,隻派遣了小紙人過來調度。
“放心吧!”
盧照嘴上說着,卻還是有點心裡沒底,這還是他第一次組織大型的詭事任務。
和從前跟人打交道的任務不同,這些詭事,難免更讓人緊張些。
不過他并不露怯,迅速的協調着缇騎,以收押嫌犯的名義,将外圍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