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蠟燭的微綠的光茫投在他的臉龐,将蔣進的臉照得有些陰沉。
“隻是你确定你能接受你右眼看見不同的東西嗎?”
最終趙鯉決定人道一些,将風險告知。
“你現在處于幻境之中,如果破除了迷障的右耳和右眼,會讓你看見一些不同的東西。”
“我也無法預料,你會看見什麼東西。”
“換言之,你會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完全是未知且不可控的!”
趙鯉肅聲問道:“你必須确定能否承受這種未知的恐懼,保證任務的完成。”
“你需要明确自己的承受能力,和誤判之後,如果瘋癫,導緻任務失敗,你都能有承擔後果的決心。”
趙鯉的話,說是威脅也并不為過。
在處理詭案時,無情處置任何不安因素,是基本常識。
她幾乎在明着說,為了驗證真假,破除迷茫,蔣進是否能承擔起任務失敗的後果——自己身死,牽連家人。
趙鯉的話,十分有效。
蔣進的臉上露出思索和猶豫,頓了許久,他開口道:“我可以!”
他心中已然生出迷茫,他必須應證清楚才能安心。
“好!”趙鯉也沒有猶豫,蔣進的選擇她是支持的,一隻破除迷障的眼睛,對探查是有利的。
至于會不會導緻蔣進的心理問題,趙鯉隻能暫時提醒道:“你先去準備在一塊蒙眼的布,若是所見超出承受能力,便先遮住眼睛。”
蔣進沒有說什麼,他隻是在其中梭巡一圈後,尋到了一件黑衫子撕成布條。
“好。”趙鯉看着他道,“現在躺下,我稍後就為你破除右眼的迷障。”
幻境中的蔣進依言,躺在了房裡那張床上。
床上鋪着厚厚的被褥,鼻尖能嗅到晾曬過的被子上陽光的味道,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
蔣進此前在那個自稱是他續娶妻子的女人身上聞到過這種味道。
身下的被褥軟軟的,蔣進躺在上邊,雙手放在小腹前:“好了!”
其實不必他開口提醒,趙鯉也看到了。
現實中,蔣進躺倒在了一堆濺射狀的鮮血中,頭枕在了那一具屍首的微微發漲的肚子上。
人死後,身體内部開始腐敗,腹部會被腐爛的氣體撐得鼓起,随後将腸道裡的東西往外擠。
趙鯉看着那屍體顫巍巍的肚子,心中惡寒。
但她沒有出言提醒,蔣進即便是知道,也無力改變,倒不如不說,以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恐慌。
等到蔣進安詳躺好後,趙鯉的紙人揪着他的耳垂,費力的爬上了他的臉。
方才沾了犀角雞血的右手還微微濕潤,趙鯉小心的操縱着紙人,将右手上的沾着的液體,抹在蔣進右眼的翳殼上。
雞血一沾上眼睛上的白色翳殼,頓時升騰起一陣淡淡的黑色煙霧。
蔣進啊的慘叫了一聲,一擺頭,險些将趙鯉的紙人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