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趙開陽眸子一暗,挺直了背脊,道:“沈大人。”
“沈大人?”方才鼓噪的起勁的一個書生默默放下高舉的手,下意識的反問出聲,“沈、沈晏?”
随着這個名字從他口中吐出,現場一靜。
這些學生敢上五城兵馬司讨人,純屬是因為讀書人地位高。
料想五城兵馬司官員絕不敢對他們做什麼。
但靖甯衛和靖甯衛頭子沈晏的出現,就讓事情突然變得不可控。
那些被抄家滅門的官員,用鮮血得出過教訓。
告訴世人一個道理,沈晏這惡賊,沒有他不敢殺的人。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親見沈晏的面,隻見他身着銀色曳撒,胸前是禦賜飛魚補子。
身後跟着幾個绯衣校尉。
有膽小的,下意識朝着門看了一眼。
這些生員都穿着同樣的青色儒生服,一看就都是白鹿書院的學子。
沈晏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右邊唇角微微揚起,眼睛微眯,最終視線定格在了趙開陽的身上。
沈晏上一次當街殺他親随,給趙開陽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此時心中生出的怯意,對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實是一種羞辱,偏生不敢發作。
隻覺得沈晏漫不經心的視線,好似針一般,一時間内心又羞又惱。
沈晏看着他,忽的柔和了眉眼,笑出聲來。
他本就生得好容貌清貴,退去了陰郁,笑起來是很親和好看的。
當下便有不熟悉的他脾性的人,生出了一些誤解。
一個身材消瘦的儒生頓了頓神,上前一拱手道:“沈大人,不知樊……”
他妄圖以質疑,在沈晏身上刷名聲,卻誤判了沈晏的脾性。
他未說完的話,被沈晏打斷。
沈晏并沒正眼瞧他,隻是扭頭看向剛才被他們罵得逃走的張大人:“張大人,這五城兵馬司莫不是菜市場?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
他問話時笑眯眯的,聲音也格外溫和。
他這模樣,讓熟悉他性格的人,都不敢這時候說話。
“大景律例,官衙重地,閑人不得擅闖,更不必說聚衆沖擊官衙。”
沈晏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叫這些儒生勃然色變。
這些儒生雖然腦子糊裡糊塗,霸道慣了,但也是懂法的,他們都知道,若是沖擊官衙罪名坐實,幾乎是僅次于謀逆的大罪。
趙開陽渾身一震,他知道這時絕不能繼續沉默下去。
他一拱手,往前踏了一步:“沈大人,我等隻是同窗被無辜構陷心中不忿,絕無沖擊官衙的想法。”
沈晏卻笑看他:“趙大公子可知,你那幾個同窗是因何罪名被關押,便說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