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力士指了一個方向。
一個儒生,屁股上炸開成花,血肉模糊。
因劇烈掙紮,頭上戴着的幅巾散落開來,白紙似的臉頰貼在刑凳上,披頭散發,已然昏厥。
沈晏挑了挑眉,看向那力士:“近來心氣不順?”
這力士身型一頓,急忙拱手道:“小的不敢。”
沈晏擺了擺手:“下次聽令行事,莫要擅作主張,借機洩憤。”
“罰俸一年。”
沈晏并不在乎這些儒生死活,他隻是不喜手下人在任務中借機發洩私憤。
沈晏的話和處罰,讓這力士抖了一下的同時,又松了口氣:“謝沈大人開恩。”
沈晏揮手讓他下去,正想叫人将這些人全丢出去,他之前遣去富樂樓的手下走了過來:“沈大人,趙千戶來了。”
沈晏心中一松,方才心中的擔憂盡去,正期待看她來,卻想到了滿院的光屁股。
頓了頓,打消了将這些人丢到大街上,繼續丢人現眼的念頭,吩咐道:“給他們穿上褲子遮掩一下,差人送回白鹿書院。”
這些礙眼玩意,不能讓阿鯉看見。
話音剛落,已經換下富樂院中衣裙,穿上靖甯衛玄色魚服的趙鯉大踏步走了進來。
她近幾日呆在富樂院,成天坐着布控,雖說茶水點心不缺,但天天看着富樂院中男歡女愛的,也有些膩味。
時隔幾日,在轎子裡再次換上靖甯衛魚服勁裝覺得渾身都舒坦不少。
她腳步輕快的走進院子,就看見了五城兵馬司前庭一排排的屁股和慘叫。
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沈晏已經大踏步走到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還不快收拾了?”沈晏眉頭緊蹙,厲聲道。
熟悉沈晏性子的護衛,早在看見趙鯉進來時,就知道要糟。
這下果然被發作,也不敢耽擱,急忙招呼着行刑的校尉和五城兵馬司差役扯了這些儒生的褲子,給他們遮醜。
趙鯉卻沒察覺到沈晏的苦心,她腦海裡想着的隻有看熱鬧。
朝着側面走了一步,好奇探頭去看,臉上挂着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情:“沈大人打人了?”
沈晏将她的頭按回來:“别什麼髒的爛的都看。”
他手快,但架不住趙鯉眼睛尖。
趙開陽趴在最前面,屁股上的傷肉眼看着也是最輕的,甚至隻是有些青紫。
在一衆屁股開花格外顯眼的人中,趙開陽的特殊格外顯眼。
比起他的同窗們,趙開陽神智十分清醒。
聽見一個聲音,他先是覺得有些耳熟,想了許久,忽的記起些什麼,頓時面色大變,死死的将頭埋了下去。
他不擡頭,趙鯉也沒跟他熟悉到看個屁股能認出他。
趙鯉純粹好奇的擡眼,眼神詢問沈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