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刑捕頭看的方向望去。
張大人就看見靖甯衛那個個子小小的趙千戶,正斯文的拿着一塊帕子擦嘴。
盧照手裡端着一隻碗,遞過去:“阿鯉,這還有碗山楂湯,喝了消消食。”
靖甯衛的百戶魯建興也把盤子裡的兩個點心推過去。
見趙鯉接了,盧照扭頭看向發呆的刑捕頭:“勞煩刑捕頭,再去置辦一、不,兩桌,走靖甯衛的賬。”
盧照歎氣,有些擔心。
雖說平常趙鯉食量大,但是今天這進食速度還是有些吓人,都看不到她咀嚼,閉着眼睛往下吞。
尤其一直逮着蛇羹猛喝,一邊喝一邊露出惡心的表情。
這姑娘吃什麼都香,知道她愛吃,四海八方孝敬給沈之行的特産都被沈晏打包到了鎮撫司。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
但凡能找到,沈晏都送來給她嘗嘗鮮。
就連蒸老鼠幹她都能佐一碗米飯。
什麼時候見她吃東西露出過難受的樣子?
現在一臉痛苦,偏生還閉着眼猛灌。
那架勢,吓得盤在她脖子上的阿白都不敢擡頭。
盧照和魯建興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擔憂。
趙鯉在南監遭遇的傷害,一定不是她輕描淡寫一句變成幼鼠被蛇吃掉那麼簡單。
盧照心說,等事情了了,一定得去請張太醫給趙鯉開點安神的藥。
盧照和魯建興發愁着,沒張大人那麼多擔憂,全程目睹一桌子的菜是怎麼塞進趙鯉那小身闆的刑捕頭,直到盧照喊他第二遍,才回過神。
暗道靖甯衛就是牛逼,藏龍卧虎。
刑捕頭将筷子上那一根豆芽菜放進嘴裡,收斂了一下臉上的震驚,應道:“是!”
他倒沒有質疑按照盧照說的定兩桌會不會吃不完。
看趙千戶那架勢,再來三桌也不成問題。
作為全桌官職品級最小的人,刑捕頭起身就要去,卻被趙鯉叫住。
“刑捕頭勞煩你,蛇羹多來兩份,還有爆炒蛇肉,涼拌蛇皮,椒鹽蛇骨!”
趙鯉一口悶了盧照幫她舀的山楂羹。
咽了口唾沫,忍住提到蛇這個字時,翻湧上來的反胃和恐懼。
被生吞入蛇腹,還得強制保持清醒理智,并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
在當前可沒有心理治療師公費治療。
趙鯉隻能逼迫着自己,直面恐懼,對恐懼源脫敏,免得日後留下破綻。